”
其实用铜铸更好,但铜版模具很需要技术。拓跋骁眼神微亮,赞道:“倒是有巧思,若是造得书多,比抄书方便。”
姜从瑚一怔,拓跋骁竞一下就看到了这项技术的前途。除了骁勇善战,他在别的方面也很有远见。“那王觉得这项技术值得推广吗?"姜从因问。拓跋骁却没第一时间回答她,反而沉默了一会儿。她现在靠在他怀里,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感觉到男人似在思索。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若在梁国你能挣到不少钱,但在王庭,没有人会买。"语气好像在安慰她。鲜卑人不识汉字,不说汉语,更不会读汉书。姜从瑙听到这句话,轻笑了下,“难为王为我的财路着想。”
但她并不只为钱,只是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特别合适的时机罢了。
拓跋骁听出她的调侃,曲起手指轻轻捏了下她的脸。姜从瑚拍掉他的手,真是的,没正经一会儿,又开始动手动脚。
她继续看书,男人却不肯安分了,他下巴轻轻蹭在她头顶,眼神也落到她的书上,时不时指一下。“这个字怎么念?”
“读su,音同′速。”
“这又是什么?”
“念′带'。”
姜从烟顿了顿:………王,您的识字水平不太行呀。”拓跋骁半点没被打击到,理直气壮地说:“我自小在草原长大,周围都是鲜卑人,认识的汉字自然不多。”“………“她竟无言以对。
他刚刚问的几个字,就算是在汉语中也不太常见,按他说的,他不认识也情有可原。
“那你是如何识得汉字的?“她有点好奇,转过头看着他。
拓跋骁又沉默了,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气氛莫名有些紧绷,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阿母是汉人。”只是简单一句话,语气甚至很平。
又过了几息,他没有要继续解释的意思,可姜从因却从中感受到一份压抑,在这句话之下,似乎埋藏着某种深沉的东西,是现在的她不能轻易触碰的,她便不再追问,转回去,眼神重新聚焦到书上。
“拓跋骁。“她忽然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我给你念书吧,你听我多念几遍,不认识的字就认识了。”“好。“拓跋骁说。
接下来他竞难得不作怪了,认真听她念书。“这是诗经《耶风》的首篇《柏舟》,一首有名的抒情闺怨诗……“姜从烟给他科普了下这篇文章,然后才念给他听。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薄言往愬(su),逢彼之怒当她念到,“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时,男人的情绪有一瞬间的变化,虽然很细微,她还是捕捉到了。“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他重复了一遍,然后问,“你觉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姜从瑚有些奇怪,她感觉他应该是知道这句诗的含义的,可他又要问她。
她只好按照字面意思解释下,“这句诗的字义是一一我的心不是石头,不可以随意转动。”
接着她又补充,“常用来比喻感情的坚贞和志向的坚定。”
停顿了会儿,见男人不说话,她又继续念下去。拓跋骁本来很着急,听着她轻灵悦耳的念书声,一时间竟也没那么着急了。
两人难得这样相处,不带情-欲,气氛安宁和谐。姜从珀甚至都能忽略身后男人的体温,一心一意念起书来,她一边念,一边给他释义。
除了刚刚那句,拓跋骁也没再打断她,只是安静地听着。
就在她沉浸在宁静的氛围中,正好读完其中一篇时,身后的男人突然伸手抽走她手里的书。
“半个时辰了。”
姜从瑚还在疑惑,直到听到他这句话。
不是,她刚刚真以为男人有点不一样了,以为两人可以做点别的事,结果他竞算计着时间?
是她太天真了。
拓跋骁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再次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朝卧室走去,然后吩咐她的侍女备水。
“你先放我下来。“姜从瑚拍拍他的肩,“被侍女看到多没正形。”
总是这么突如其来地抱来抱去,也不先问问她。拓跋骁却半点儿不在意,还故意用脸蹭她,“我们是夫妻,亲近点儿又怎么了?”
“………“她心心里就是有点别扭。
这个时代,很多贵族都不把仆人当人,只把他们当做一件工具,有时行乐甚至还叫家仆在一边服侍。姜从烟知道这种事时心情真的一言难尽。
反正她觉得只要是人就有自己的思想,她绝不愿把自己如此私密的事情暴露于人前,幸好拓跋骁也没这种癖好,但他也没有特别避讳,比如一些亲亲搂搂,他就能当着侍女的面干出来,姜从烟则没这么厚的脸皮。阿榧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侍女了,听到传唤,她目不斜视,带着两个小丫鬟将热水抬进来,倒入浴桶中,用凉水兑到适宜的温度,又在旁边的洗漱架上留了一大杯温水用以洁齿和洗脸。
接着她从衣柜取出女郎的寝衣放到洗盥室,又在床尾的凳子上放上明日要穿的衣裳,里外检查了遍,没什么缺漏,这才默默退了出去。
等侍女离开,姜从烟想自己走过去,却被男人再次抱了去。
她先用青盐刷了牙,然后又洗了脸,最后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