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晌午，洞庭酒庄。穿着睡衣的史君九靠在长沙发上，白皙俊朗的脸上没有表情。他拉了一下手表下面的皮筋，弹了自己一下，目光无神地盯着对面的茶几上摆着一个空酒杯。

史君九自言自语：“他妈的！真憋屈！本想两不相欠，结果什么场子也没找不回来！”

史君九听到声响，抬头看到母亲张纯纯穿着旗袍端着醒酒器，笑盈盈地朝自己走来，醒酒器里有醒好的红酒。

张纯纯拿着醒酒器，给史君九的空杯倒上半杯红酒，然后坐到一边的小沙发上，说道：“晚上留下陪妈妈吃饭吧。”

史君九把酒杯推到一边：“不能喝酒，一会开车。我去网点看看今天成交业绩。”

张纯纯：“可是，你已经很久没有陪妈妈吃饭了。”

史君九：“产品都卖不出去了，我们自己关系网的存款，市区客户的闲钱已经收了一波了。公司又发新的理财产品出来，怎么推？业绩再上不去，我怎么和大哥比？”

张纯纯：“也不差这一顿饭，集团那么多项目那么多人，没了你还不转了？”

史君九：“妈，你不懂。我们集团在外房地产项目都要停摆，几个快完工的也要折价抵押出去了，现在集团急需现金流。现在谁能短时间内搞来钱，谁就能被爸爸高看一眼，这对我来说是个机遇，我是无论如何也要把握住的！”

张纯纯：“什么？集团还能没钱了？”

史君九：“妈，这么跟你说吧，一套房子在卖出去后我们才赚钱，卖出去之前我们在建这房子是要花钱的。一个房地产开发项目，从招标、立项、背调到设计、施工，把楼造出来了，没个年的不行吧？年，都是往快了说。”

张纯纯点头，示意儿子接着说。

史君九：“但是银行不会借钱给我们年，银行只借一年短期的。本来每年，我们把在建项目股份抵押给一些私募基金，拿到钱还给银行，再从银行贷款还给私募基金，这个过程叫‘过桥’，其实就是高利贷。”

史君九顿了一下，握紧拳头：“今天银行出了新规，我们把钱还上后，不贷款给我们了，所以现在集团突然没有现金流了，如果不快点弄到钱把私募基金的钱还上，好几个没完工的项目都要折价出售，甚至一些我们集团名下在运营的城市商业综合体也要抵押出去。”

张纯纯：“什么综合体？”

史君九：“就是商场、广场、酒店。”

张纯纯：“真的假的？那我怎么看集团还在不停的建新的工程项目。”

史君九：“饮鸩止渴。这么跟你说吧，多开新工程，就是拉人入伙，先招呼别人拿钱入股，然后拿着钱去还债，后面工程能不能顺利还不知道呢。”

张纯纯叹了口气：“你是男人，你说都是大事，妈也听不懂，但是那个牛家大小姐不是要来了吗？她来了，你业绩也就来了，晚上跟妈合计合计，怎么招待她。”

史君九皱眉道：“再说吧，我今天真不了，我还想去一趟张家村，有点事。”

张纯纯：“怎么了，一脸不高兴的。张家村是妈妈的老家，那儿妈妈熟，兴许妈妈还能帮上你。”

史君九：“就是之前给我输血的女孩，前两天遇到她了。她正巧有点难事，我本想帮她把事情解决了，就当两清了。而且，还能通过她塔条线，去张家村推一下我们的理财产品。结果话说出去了，事情也办了，还没来得及收尾。人家自己就把问题解决了，我这想想有点憋屈。”

张纯纯：“所以你的心思是想去村子给人家送点礼物，看看人家或许还缺点什么，给找补找补，还是想看看能不能做点你手上的业务，毕竟张家村有钱的很？”。

史君九弹了下手上的皮筋：“我就是想不欠别人的，我也为企业多做点业务。”

张纯纯拿起桌上的红酒杯，喝了一口，玩味的说：“你的病需要月月输血，我们家里血库存的也不多了，每次出去找人买也麻烦，关键是万一你突然要用，身边没有没有，那会出大事的。你想办法把她留在你身边最好，她要多少钱都行。”

张纯纯又喝了一口红酒，接着说：“你别太居高临下，那个女孩看起来脊梁是硬的，但是真的穷。而且是个人，就有痛点，跟男人一样，你要找对痛点。虚荣的男人，你就夸他崇拜他；不得志的男人，你就陪他聊聊过去的光辉岁月；长得丑的男人，一定不招女人喜欢，你就……”，张纯纯止住话题，喝了口酒“总之，这个女孩也总有什么特别的需求，你找到了，满足了，就好了。再说了，女人嘛，包治百病。”

史君九：“妈，你不对劲，你咋不继续留我吃晚饭了？”

张纯纯：“我是为你好，你不知道张家村的老百姓多有钱，张家村和我们还有渊源，我们集团第一个度假村就是在张家村开发的，那些农民拿了不少补偿款，而且伴随这个度假村，连带的烧烤、捕鱼、农家菜供应，那些村民现在还在分享红利。你去那边可以推推你的产品。”

史君九：“得嘞。我去换个衣服。”（起身上楼。）

张纯纯：“到那边，替妈妈去祠堂烧个香，捐些钱。到那边，不要提你是我儿子。”

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