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3)

冷瘦的手指搭在弩弦上,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勾起,箭驰而出,树上的雪簌簌抖落,枝头上栖息的寒鸦四处飞腾。

“想活着?”

冷峻的青年腔调惺忪懒哑地询问,听不出什么情绪。

赵凿弯着腰,点头回道:“回爷,是的。”

第二支箭搭在弩弦,调试许久,最后对准上方飞腾的寒鸦,他觑看半晌才兴致缺缺地放下。

无趣。

顾蕴光弃了手中的箭,折身卧至白虎皮簟上,拿起桌上的兵书随意翻看着。

这番架势赵凿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忍不住悄然地抬眸看过去。

软簟上的人面色除去面色透白,瞧不出任何的伤。

赵凿不由得又想起来,当时主子赶来时身上尚未处理的大血窟窿,玄色的里袍都浸湿了,却还恍若无事人般赶来。

搬离师知苧时还在路上晕了过去,当时可吓坏了他,结果主子第二日醒来又当自己是个无事人,忙着梁风关与阒关前的事宜。

有时候赵凿还真不知道,顾蕴光对这些事为何这般执着,甚至连命也不要。

但想起当年夫人的死因,又想起死在梁风关的长风,还有惨死的宋公子,又觉得这换谁身上都会恨得放不下。

赵凿在心中惆怅地想着。

“秦照派人来了吗?”上头的主子似随口一问。

赵凿赶紧答道:“尚且还未有。”

话音甫一落,他便听见轻言的嗤笑。

赵凿悄悄地掀眸看过去。

见主子盘腿翻着书,天生多情的嘴角含笑,姿态温和清冷,丝毫无戾气,恰如寻常矜贵的公子爷。

顾蕴光似嘲非嘲地轻声呢喃:“什么也给不出来,还想活命,该说天真,还是该说觉得死得不够快呢?”

这话不知是在问赵凿,还是在自言。

赵凿不敢乱答。

“如此,便让她多活几日罢。”

顾蕴光垂下眼睫将书翻过一页,冷瘦的指腹上带着薄茧,划过上面的字,最后停在‘死’字上面。

他嘴角莞尔露笑。

抢他的东西,杀了他的人,又伤了他,可不是谁都能过得这般舒服。

赵凿看着主子嘴角的笑,莫名地打了寒颤,不由得暗自思忖,幸好现在爷还在‘生死不明’中,不然这京都的天恐怕都要被掀了罢。

赵凿偷吁一口气,抬手擦拭额上的汗,退了下去。

……

果真如师知苧所想,那东西对这些人很重要,第二日便有人来为她治伤,甚至还换了个舒适的院子住下。

对她来说留一命便是仁至义尽,师知苧未曾料到自己竟能住上单独的院子。

在心中诧异后她便了然,许是那个叫赵凿的男人做的。

这人从一开始抓住她后,便在明暗对她多次维护。

虽不知因何原因,师知苧却能察觉,他对自己并无恶意。

虽有了单独的院子,她依旧出不去,脚踝上的铁链也只是加长了。

除去此地无旁人,赵凿倒是每隔几日便来一次,话里话外无外乎是劝解她,想快些将东西拿出来。

“这爷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赵凿面不红,心不跳地乱哄骗。

师知苧如今将好能下榻,正坐在院子的春凳上,垂着纤细的脖颈,小口地饮着汤药。

似是听着他的话,又似思绪在放空。

“你看,你说要住这么个好地方,爷二话不说便让你住,只要你呀,早些将东西说明在何处,让爷放了你,也不是不可能的。”赵凿见她安静不反驳,继续道。

“而且这次可是你们讨得了天大的便宜,若不是沈公子赶来得及时,可险些将爷杀死在梁风关了。”

“东西丢了,长风又死了,爷暂时入不了京,如今只能龟缩在此地,这委屈谁受得了……”

那人身上有伤?

师知苧听着他口中透露出的消息,依旧没有答话。

他说长风死了,可三七她们也死了。

想起三七分离的头颅,她垂下眼睑,温吞的将药饮完,轻轻地放置在置物架上。

“三小姐究竟想得如何?”赵凿问道。

师知苧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这人从一开始便知晓她是谁,也没有必要再兜圈子。

女人这段时间虽饱受风霜折磨,但却依旧是清冷如玄月,泛着朦胧的破碎,教人看了忍不住呵护在怀中。

赵凿被这眼神看得嘴巴打结,半晌挪不出一句话。

师知苧收回视线,垂眸落在脚尖上,“赵大人,不知你可晓得师府现如今如何了?”

“师、师府……”赵凿在脑中疯狂旋转。

师府,师府,师府如今如何了?

他口中的话即将就快要脱口而出,院中却响起了一道冷声。

“赵统领,主子说将这位带去前厅。”

赵凿混沌的脑子归来,蔫耷耷地垂着眼,回道:“马上便来。”

回完那人的话,赵凿站起身,觑了眼,言简意赅地道:“三小姐,走罢。”

说完他甚至还将头别过去不再看她一眼。

师知苧见此场景便知晓,他恐怕不会再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