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风关距离此地相隔千里,两人一来一回花了好几日,才寻去当时藏东西的地方。
东西还在。
三七欢喜的刚捧起来,周围忽然射来利箭。
那些人果然不是没有发现师知苧不见了,而是一路跟着她们来到此处,此时甫一见东西出来,便迫不及待地上前来抢。
三七反应极其快地抱着盒子,在地上翻滚一瞬,大声道:“五儿快跑。”
师知苧却没有这般好,只会些简单的拳脚功夫,一剑擦身而过,在肩上带出一条血痕。
她吃痛地捂住伤痕,随后便被三七拉着上了马。
马蹄飞溅泥土,疯狂得险些要将她的胃颠簸出来。
身后的人穷追不舍,如此这般下去恐怕两人皆要葬身于此。
三七眼神灰暗,后牙一咬,当机立断的将东西塞进师知苧的怀里:“将东西带出去。”
话甫一落她便跳下了马,持着手中的长剑迎上去。
马蹄朝前狂奔,周围的景色变得模糊,师知苧回头,恰好看见三七的头被身后的那些人砍飞。
三七!
她红着眼眶转头,捏紧缰绳让马儿加快而行。
此时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出去!
她到底是孤家寡人,被身后的人追上也在意料之中。
马儿躺在地上抽搐,师知苧抱着怀中的东西往地上滚了几圈,随后被人压制住行动。
师知苧怀中的东西被抢过,然后被人拖着去了身骑高头白马的青年面前。
她被丢在他的面前,紧闭唇齿,气息不畅地急促地喘息。
师知苧耳畔响起男人清冽的冷声:“的确是能跑,险些就没有抓住你们。”
听见这个声音,师知苧心中又寒又生恨,转眸恶狠狠地盯着他。
她恨不得咬死他。
顾蕴光矮下眼睫,目光随意扫过脚下的女人。
半张脸深陷泥土中,身子羸弱可怜地颤着,像极了落难的小猫儿。
丝毫武艺也不会的女人竟能跑这般久,实属未曾想到。
顾蕴光恹恹地垂下眼睫,随后打开被她此前死死抱住的盒子。
依旧是当时他的那只锦盒,但里面的东西却不再是他的东西。
顾蕴光随手弃了盒子,拿出里面的一张图纸,揉成一团丢在她身上。
“带回去。”
逃没多久师知苧又被抓回去了。
这次待遇远没有之前那般好,她身上戴上了厚重的铁链,被扣押在昏暗不见天日的地方。
当赵凿再次进来时,看见的便是气若游丝的人,气得在屋子里面乱转。
“你说,你说,好生生怎的又骗爷!”
他得知爷又被摆一道后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见到还未死的人才松口气。
见她这样,赵凿止不住地庆幸。
好在爷这几年不再如往常那般杀人如麻,也或许是知晓她与宁王或许有些作用,未曾冲动之下将人杀了。
无论是哪种,留下一条命便是好的。
赵凿蹲在师知苧的面前,用手中的鞭子攀开她的头发。
女人面色惨白,嘴唇干裂,宛如水中捞起来的伥鬼。
赵凿叹了一口气,道:“你就将东西说出来在何处,也不必受此折磨了,想想跟你一起的那人,人首分身,被马蹄践踏成泥,天可怜见的。”
耳边还是他絮絮叨叨的声音。
师知苧心中冷笑,她也想知晓东西在何处。
当她知晓那人只拿到一张破纸后,思绪便乱了。
东西是她亲手放的,虽不知里面原本是什么,但绝对是并未被人碰过,所以里面的东西就是原本的。
要不是这些人从一开始带的东西就是假的。
但师知苧观这些人如此着急,那便不可能是假的。
那就只有她拿的东西本就是假的。
师知苧眼前似浮起三七人头分离,最后再被乱马踏成泥的画面,她的嘴角忍不住扯出嘲讽。
为了一个假东西连命也没有了,真是可悲。
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根本就没有当她们是人。
赵凿正说着,突然见她嘴角扯出讥诮的笑,目光一顿,还欲说什么,却听见她喑哑不成调的声音响起。
“想知道东西吗?”师知苧掀开眼皮沉寂地盯着赵凿,清凉的眸中似带着笑。
想,肯定是想的。
赵凿盯着这双明亮的眸,迟疑地点头。
“告诉你主子,治好我,让我活着,然后我心情好后会告诉你们,不若,你们一辈子也别想知道东西在何处。”她轻弯下眼角,透着温贤与清冷。
赵凿定睛地看她。
其实他一直都识得师知苧,也知师府家风甚严,府上女郎亦是出了名的温婉贤淑,但她却好似格外不同。
那一身的硬骨头,如今是确确地感受得明明白白。
“好,我尽量试试。”赵凿回答。
师知苧莞尔地望着他,眼中俱是凉意:“如此便多谢。”
……
寒风横扫,风雪漫卷而过,合欢林此刻光秃秃的,堆积上厚重的雪,慵懒光照射在白雪上散发细碎刺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