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神色当即冷凝,但当着客人也不便让郑轶下不来台,当即喝住儿子:“鸿哥儿,将妹妹们看顾好,别欺负妹妹们。”
顾鸿影并不知母亲的意思,笑着称是,将几人领了出去。顾老爷笑道:“鸿哥儿这些日子虽是很有长进,但素性顽劣,还少不得要我这个老东西多管教一二呢。”
杨太傅笑得眉眼弯弯,一派和蔼可亲,眯起来的眸子里隐隐的透出一点寒芒:“鸿哥儿是个好的,当然还需要咱们这些老东西好好调/教。”
如今本就是年里,便是走亲访友的拜春也是正常无比,更不说郑轶去世的父亲是顾老爷的好友,杨太傅和顾老爷更是莫逆之交,因而郑轶和杨江篱在这里都实属正常。纵然心中明白,但见了两人,顾柔嘉还是免不了生出一股子厌恶来。
前世温含芷嫁人后被磋磨至死,她便格外珍惜两人,可是,他们又是如何对待她的呢?一个背信弃义违了婚约,更当众羞辱她,称她是“不知廉耻的丫头”;一个落井下石,在她病重之际告诉她自己要和郑轶成亲了,她自认从未做过对不起他二人的事,他二人却能对她下如此狠手。
好个青梅竹马、总角之交,这般情真意切,令人作呕。
和顾柔嘉走在前,温含芷本能的觉得她不高兴,前些日子她对待郑轶的态度,温含芷都是看在眼里的,纵然不解,但温含芷和顾柔嘉自幼一起长大,自是极为护短,加之明白顾柔嘉绝非随意迁怒的人,当即只认为错在郑轶。至于杨江篱,那日皇帝寿辰,顾柔嘉在清凉殿落了她的面子,还不能说明许多么?
温含芷自幼心思敏感,总觉得杨江篱并非面上看来这般无害,她每每在人前一派乖巧的样子,始终让温含芷觉得她是故意扮演者乖妞妞的角色,以此来衬托嘉嘉的小性子,让人觉得嘉嘉不识大体。
一行五人出了东花厅,怀着各自的心思,都没有说话,场面一时安静。顾鸿影将众人引到了一处别院中,又令侍女上来倒茶。郑轶和顾柔嘉相对而坐,望着她姣美却冷若冰霜的脸儿,心中不免有些想入非非。往日顾柔嘉对他诸多痴缠,一派离了他便不是滋味的姿态。郑轶疲于应付又没那勇气敢说不,只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付着。但现下顾柔嘉对他爱答不理,更是数次下了他的脸面,让郑轶患得患失之余,每一次相见都觉得顾柔嘉似乎比上次更漂亮了许多,加之其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闺秀风范,让郑轶觉得眼睛越发移不开了。
他鼓足了勇气,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小心笑道:“嘉妹妹……”
他笑容中满是讨好,前几次顾柔嘉的态度太过诡异,让他连问明白的胆量都生不出来,唯恐再次触怒她,只得报以温柔,只盼顾柔嘉能消了气,重回往日。
对上他小心翼翼的面容,顾柔嘉心中登时生出厌恶来,前世她有多迷恋郑轶,现下就有多恶心他。因而她置若罔闻,垂着眼帘不去搭理他。见她对自己如此冷淡,郑轶沉默,双拳握得死紧,目光也阴沉下来,仿佛真的为顾柔嘉不愿搭理自己而痛心疾首。
自幼一起长大,顾鸿影一直将郑轶视为亲兄弟,加上妹妹一向喜欢郑轶,顾鸿影几乎将郑轶当做未来妹夫了。当然不希望妹妹和他有什么龃龉,顾鸿影当即笑道:“嘉嘉这是怎么了?若是受了委屈就说出来,憋在心中只怕伤了身子。若是谁得罪了你,哥哥替你做主,如此可好?”
他一面说,一面看向了郑轶,眼中全是安慰之意。郑轶纵然松了口气,目光切切的望着顾柔嘉,只盼她能听从顾鸿影的话,至少,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她。
“没有什么委屈,”顾柔嘉含笑反问道,一一看过郑轶和杨江蓠,“我这样的性子,不给别人委屈受已然十分难得了不是?”
顾鸿影笑着摸妹妹的小脑袋,柔声笑道:“既然没有人给嘉嘉委屈受,那嘉嘉何以忽的便对郑兄这般冷淡?不如说来与哥哥听一听,哥哥定为你做主。”
他动作很轻,就像顾柔嘉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受不得半点大力。对上哥哥温柔的眸子,顾柔嘉心中长叹。前世哥哥何尝不是一片赤心对待郑轶,将他视作亲兄弟,但凡自己有的,郑轶也定然有一份。可惜,郑轶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重活一世,哥哥还如此笃信郑轶,顾柔嘉怎么不悲哀?
想到前世种种,她神情顿时凄苦,顾鸿影本是笑着为两人打圆场,但妹妹脸儿微微柠起,更是露出如此神色,顾鸿影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起,眉头蹙得紧紧的,转头看了郑轶一眼:“郑兄当真欺负嘉嘉了?”
“不曾。”顾鸿影陡然变了脸色,郑轶忙为自己剖白。他当然知道顾鸿影的性子,更知道自从顾贵妃进宫后,顾鸿影将妹妹看得极重,绝不许任何人欺负她。
不想郑轶被顾鸿影骤然质问,杨江蓠秀眉蹙起:“顾哥哥怎能如此断言?顾姐姐什么都不曾说,怎就能说是轶哥哥欺负了她?”
顾鸿影沉默片刻,看着妹妹笑道:“嘉嘉若有心事就说出来,没事的,哥哥在这里,谁也不能欺负你。”
对上哥哥关切的神色,顾柔嘉心中一松,旋即摇头:“我并无心事,即便有心事,也绝不会与他有关。”
她声音脆生生的,温含芷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