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厅中,只见慧梅新收的两个丫环秋菊、冬梅坐在梨花桌前,见范青进来,连忙站起来福了一福,叫了一声“老爷!”
“太太呢?”
“太太还在卧室睡着,没起来,早饭也没吃,只说没胃口。”冬梅口齿伶俐的说道。
见范青向卧室走去,秋菊迟疑道:“太太说他不舒服,要睡一会儿,不让人打扰。”
范青一笑,继续向前走。冬梅秋菊不敢阻拦,连忙上前,帮范青打帘子开门。
走进卧室,范青见床帐拉下来,慧梅面朝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范青上前拉开帐幔,笑道:“我的宝贝夫人怎么了?早饭也不吃,是心情不好么?”
又伸手去摸慧梅的腹部,笑道:“可别饿坏了我儿子。”
慧梅伸手拨开他的手掌,沉声道:“别用摸过别的女人的脏手碰我!”
范青一笑,知道慧梅是在吃醋,他收回手,叹了口气,仰面躺在慧梅身边,用头枕着一支手臂,慢慢道:“你知道夫人已经同意让我进行军制改革了!”
见慧梅没有声息,范青继续道:“我现在虽然是闯营的大将军,可是掣肘我的人很多,那些老将都对我不服气,高夫人也是我的上司,没有高夫人的支持,连袁时中那小子都对付不了!”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你应该了解,到了我这个位置,其实已经很难回头了,又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失去权力会怎样?看看郝摇旗和刘宗敏你就知道了。咱们是离不开闯营的,必须握住闯营的权力。这不禁是为了我,也为了你,还有咱们没出世的孩儿。不久以后,闯营就能夺取天下,你希望咱们的孩子含着金汤匙出生?还是咱们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说到这里,范青的声音相当阴郁。
慧梅终于动容了,她轻轻转过身,看着一脸疲倦的丈夫,心中有些心疼。她主动抓住丈夫的手按在自己的腹部。范青把耳朵也贴上来,片刻之后,抬头笑道:“这小家伙,动的真有劲!”
慧梅把头枕在范青的手臂上,轻声道:“我知道你难,其实你娶几个小妾我都不会反对的。可你为什么要招惹夫人?她是我的义母,也是一军主母,闯王虽然昏迷,但还没有死。这要是传出去,有多难听。而且万一有一天,闯王醒来怎么办?”
范青冷笑起来,道:“我范青是害怕流言飞语的人么?至于闯王能不能醒来,还管的了那些?争夺权力的道路上只有一个胜利者,唐太宗杀了两个兄弟,宋太宗用斧头砍死哥哥,不择手段,冷血无情是常态。闯营只有一个最高权力者,不是闯王,也不是高夫人,是我范青才对。”
“你变了!”慧梅闭上眼睛,心里有些难过,范青固然是被逼无奈,也是为了她和孩子,可这样无情的话语说出来,仍然让她觉得心寒,丈夫变了,不是以前那个光明磊落,仁慈正义的大丈夫了,而是越来越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了,她的心中有些痛苦。
范青微笑着伸手指勾了一下她的下巴,道:“我不管怎样变,对你的爱都不会变的,我会给你和孩子一个最好的将来。”
慧梅微微叹息,道:“你做的事也许是对的,也许是错的,但不管怎样,我都是的你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会全力帮助你的。明天我就探望高夫人去,让她安心,知道我并没有吃醋。”
范青高兴了,他笑着在慧梅脸上叭的亲了一口,道:“真是我的好老婆!”
午后,范青出城回到中军大营,不一会儿功夫,李岩就回来了,昨晚他连夜出城去追刘宗敏,快到天明的时候才赶上。结果同范青预料的一样,刘宗敏已经下定决心离队了。
“唉!我费尽口舌,可总哨刘爷根本不听,他对你成见很深,对在河南建立固定地盘,定都开封,笼络士绅,优待明朝官员等诸多政策都不满,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回来。”李岩连连叹气,十分无奈的样子。
“不必管他了!”范青毫不在意的一挥手,就好像赶走一只讨厌的苍蝇一般,道:“刘宗敏走了最好,咱们不用整天听他聒噪,提防着他串联那些老将士反对咱们。他也不用整天看不惯咱们的举动,简直是两全其美的大好事,我都有些后悔派你去说服他了!这些老将真的很讨厌。”
李岩愕然的看着范青,他知道范青一直觉得这些老将有才能,是想收服他们为己用的,但看来他现在的想法有改变了,一则是他发现这些老将很难完全被降服,他们总觉得是老资格,对范青个闯营新秀指手画脚。二则是攻克开封之后,范青麾下的将领壮大了,现在有红娘子和陈永福两名老将,还有年轻将领在战争中得到锻炼,快速成熟,也不怎么太依赖老将了。
“军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夫人已经同意咱们重建军制了!”范青笑着对李岩道。
“恭喜大将军。”李岩大喜,重建军制,对范青意义重大,从此以后,军队中的权力更加集中,没有所谓亲兵亲将,老八队的说法也不复存在。所有的兵权都掌握在范青手中,将领出征,由范青指派士兵,这样能有效的避免临阵哗变,另立山头等现象。
“只是,你是怎么说服夫人的?”李岩问。
只见范青顽皮的向他挤挤眼睛,李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