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让义子继位,听闻是前代西凉王笃信的算命先生说,要先立一个“替死鬼”,替他儿子承应了短命诅咒,将来他的亲儿子接位才能长命百岁。
但眼下那些都不重要。
慕广寒只庆幸,这二十万来将领不是燕止。
虽都是二十万人,不同人带领,强度完全不同。
邵明月:“可毕竟也是咱们的四倍。加上五万府清拓跋部,是咱们的……五倍。”
五倍,直接拉去秀城,李钩铃城防都守不住了。
慕广寒拍了他一下:“书学死了。虽说有平原之上一倍半碾压的道理。还记得兵书上说,以一击十莫善于阨;以十击百莫善于险;以千击万莫善于阻?”
以少胜多是不常见,但不是没有。
“师父的意思,利用地利?”
慕广寒:“熟悉地形,是其中一项选择,还有其他……”
邵明月:“师父,那如果燕王南下,接管了这二十万大军,我们要怎么办?”
慕广寒:“……”
怎么办,那就只能投了吧。
真那样,月华城主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在将领水平相当、不会轻易中计的情况下,人数五倍碾压,换成神仙也盘不活。
如果燕止接管这二十万大军,慕广寒真的觉得,以他近来跟二世祖还有小小少主的交情,还是劝他们赶紧投降算了,好歹能保一条命。
不用打,没法打。
“好在,他们这异姓‘兄弟’,彼此猜忌,感情并不合。”
雁弘南下,甚至都未必告知了燕止行踪,更一定不会愿意轻易把兵权给燕止。
但,万一燕止硬抢呢?
慕广寒太阳穴突突跳,如今西凉二十万加东泽五万,加一个即将到来的燕止,和燕止所向披靡的於菟营。
而他,五万守军,五万在外,都只是训练有素的普通人。
能赢吗?
怎么赢?
这一刻,真是连骂人都不想骂了。
……
……
仪州。
最后的顽抗军已被困在孤城,或破或降,指日可待。
燕止已经返回了仪州州府千郡城,此地前几日战火破坏并不严重,老百姓日子还要过,如今城内做生意的小贩们已经陆续重新出来了。
燕止此刻,人正在樱祖那装潢华丽的旧府邸里,一边坐在凉亭赏玩锦鲤,一边慢条斯理地舔手指、吃茶点。
仪州靠近江南,豆沙糕做得比西凉细腻了许多,好吃。
只是比洛州的,还是差了点味儿。
赵红药这几天不打仗就没画猫脸,一张面孔不施粉黛仍旧艳丽绝伦。她闯进来,皱眉看着燕止:“你一大清早吃个饭,头都不梳,戒指倒是戴得整齐?”
西凉王挑了挑眉。
他也就不过只戴了三枚戒指而已,这都要被嫌弃?
赵红药:“雁弘突然带二十万大军南下去了府清,也不知谁给他出的馊主意,更不知想干嘛。”
“他,我不关心。”燕止喝了口茶,“想来他同我南下想取之物,也并不一致。”
雁弘多半是看上了洛州城池。
而他暂不要洛州,就只要月华城主。
“而且,想要活的。”
虽然万一一不小心弄死了也没办法。但还是希望能捉到活的,活得才更有趣,活的才更好。
赵红药:“那就活捉呗,你若肯认真下功夫,还不是探囊取物?”
燕止:“……”
见他脸上那一副“你在想什么”的质疑,赵红药好胜心顿起:“要不然我们比比看?”
她说着一把拿过地图:“你先说,觉得会在哪里堵到他?府清,还是秀城?”
燕止:“红药,小瞧月华城主,那代价……定会让你一生铭记。”
赵红药不信那个邪,拔出家传的宝石腰刀摁在桌上。
“赌注在这!我必活捉他,说定了。”
燕止亦在身上摸了摸,没摸出什么等价的好物,只摸出一包杏子糖。
赵红药:“这是什么?你平日也不吃糖啊?”
燕止是不吃糖。
然而谁让昨晚路过街市,就莫名看上了这个,总觉得这玩意儿像是诱捕月华城主的吉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