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负责一丝不苟。
可是他的一些言论却着实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策此人,明明看着是个老实人。
让人过目就忘的样貌,内敛至极的气质,不显山不漏水,却时不时的语出惊人。
他会在陪她巡视城墙时,突然冒出一句:“以李将军之才,倘若一生留在乌恒籍籍无名岂不可惜。想来只有改投月华城主麾下,才可日月生辉、大放异彩。”
更会在挨家挨户排查时,突然在她耳边低声道:“乱世之中,良禽择木而栖。若是择错,仅仅荒废一生也就罢了,只怕被拖累得死不瞑目,可惜了将军一身武艺抱负。”
第一次听到这些话时,李钩铃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第二次,她反驳了他,两人各执己见互不相让。
第三次,李钩铃直接下令让他闭嘴。
“你好歹,也是洛州将领。”洛州将领越俎代庖,替月华城主劝乌恒将军改投门庭,也真是够了。
沈策只是笑吟吟。
李钩铃让他闭嘴,他就闭着嘴腹语小小声:“我以为,整个南越将来,有朝一日必都是月华城主的。李将军以为呢?”
“我以为,”李钩铃直接暴力捏住他的嘴,恶狠狠道,“你也就好在是个洛州墙头草,若是我乌恒军中之人,我早一刀砍了你。”
“李将军话说早了,”沈策被捏成鸭子嘴,依旧努力发出声音,“乌恒洛州合二为一指日可待,到时在下还是有机会……再做李将军副将的。”
“到时,希望手下留情,沈策提前谢过不砍之恩。”
李钩铃狠狠瞪了他一眼。
其实沈策的办事能力真的很强,她交代的任务桩桩件件都能办妥。多好的副将,可惜长了张嘴。
李钩铃并不觉得此人是慕广寒特意派到他身边的说客。
毕竟游说水平实在不高,可比月华城主亲自来蛊的一句“阿铃,今天打得开心吗”差远了。
但,反而一切如若是此人自己心意,才更值得警惕。
李钩铃总觉得洛南栀回来后,得赶紧整整洛州军心。
否则,只怕再过两个月,整个洛州军民都要忘了洛州还有个少主,全被蛊成月华城主的人了。
等等。
说起来,她自己的骁骑营,当年在乌恒三次保家卫国时,也都是月华城主带过的。
半个月前,她想带些人驰援洛州,本想着山高路远会有人不情愿,没想到全员主动愿意追随。
“……”
也就是月华城主自己无心。
他若有心,那还得了。
李钩铃又发了一会儿呆,抬起眼来,秀城城楼正上方三层檐顶的建筑,残破的琉璃瓦顶熠熠夺目,晴空之下,檐角的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他,是真的无心吗?
……
两日之后。
府清城旁的环山之上,慕广寒、钱奎等将领,以及卫留夷、楚丹樨,一同看着城外突然出现的大量黑压压的西凉营寨。
慕广寒:“………………”
什么时候他也变成乌鸦嘴了?
来的路上,他才跟钱奎他们说过,燕止这人一向喜欢轻兵奇袭。所带於菟营精锐一般只有几千人。但这几千人却并非一般,个个武艺精湛冲锋陷阵所向披靡,又机动灵活往来无踪,可当数万人大军看待。
慕广寒本来还想说,等以后,洛州也要组建一支这样的精锐。
可如今,却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
眼前赫然西凉二十万大军,乌泱泱扎营在府清城外。钱奎等将领的脸色,都刷地白了一圈后,继而黑透了。
西凉大军在此驻扎,他们区区五万人,就别做什么装神弄鬼攻打府清城的梦了。
更糟糕的是,西凉驻营之地还好死不死,正堵实了他们撤回安城的唯一通路。
进已不能攻。
退的话,秀城又已是孤城。
这可真就是让人两眼一黑的程度。
“城主……”
“城主,我们,怎么办?”
慕广寒也想知道怎么办。
是,他知道燕止想弄死他,可他万万没想到燕止这么想弄死他。竟不顾仪州残部反扑,两天收拾了二十万大军南下,不给他一点活路?
可以。
当然可以这么干。
只是没必要。
多大仇?
要知道燕止打仪州才只带了两万人!撒了欢的野狗一样短短几日把整个仪州打了下来,也就只带了两万人而已!
事到如今,慕广寒也只能死撑着嘴硬:“很奇怪,这不太像西凉王一贯风格。”
不想还真被他蒙对了。
派探子偷偷去转了一圈,回来报,是二十万西凉大军没错,但却是“雁”字旗。
“西凉大世子雁弘。”
慕广寒大大松一口气,虚惊一场。
此代西凉王燕止实在是能征善战、名声在外,弄得很多人都误以为西凉王室就姓燕。但其实不然,西凉王室真正姓“雁”,而如今的这位燕王,其实只是上一任西凉王的义子。
真正有西凉王室血缘的,只有大世子雁弘与二世子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