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与少女》已经被吴萍暂时弃置在脑后了。按理来说,她不会忘记这么一套编排精美的节目,它绝对是一套非常好的节目。但是状况频出,程愫弋的状况无法胜任,江愉能否在完成技术动作的同时兼顾艺术表达还是个问题。《死神与少女》这套戏剧感极强且富有古典美感的节目不能经受将就。 然而,先前的伊芙琳女士将就了,先前的吴萍和现在的吴萍都选择了将就。“你当然可以和江愉滑这套节目。” 少女的眼睛肉眼可见地亮起一个度。 “……但是真要全盘采用这套节目的每个细节,拿去参加世锦赛的话……小程,你也知道,那实在不够稳妥。” 所以,吴萍提出了刚刚的建议。然后就被程愫弋拒绝了。 她求的从来不是稳妥。被伤病困扰的她,沉沦于发育关的她,没有一刻不在经受风险。 只是,令吴萍止步门后的,从来都源自花样滑冰本身的性质。相对于其他项目,花滑的竞技性质没有第一时间体现在直截了当的对抗局面中。做好自己,结果不至于太差。所以在提高上限、下限也随之降低,和压低上限、尽可能提升下限两种境况中,吴萍总是更偏好后者。这种选择的坚定又离不开程愫弋的现状。 现在,少女拿了主意,想征求她的意见。吴萍一时间难以作出回应,想要询问少女搭档的看法,还没出口就止住了话匣。江愉不会有异议,甚至有极大可能,他会鼓励程愫弋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让我考虑一下。”吴萍想要像江愉那样干脆地支持她,但她是主教练。 程愫弋站在原地,不觉得失落。“那我可以和伊芙琳老师说吗?我想明天上完大课跟她说这件事。我不占用老师多余的时间。” 闻言,吴萍简直想要摸摸她的头了。“你愿意交流,伊芙琳只会高兴。去跟她说说,哪里觉得很有道理,你也可以来告诉我。”她得综合考虑。毕竟,她不仅为的是眼前的成绩,还记着程愫弋当初转来双人滑的愿望。她想要获得更长久的职业生涯,而她现在还年轻。吴萍希望自己能在慎重之下作出正确的、同时又能令程愫弋满意的决定,虽然很难。 “嗯。谢谢吴教练。” 吴萍终究摸了摸她的头。“今天晚上就要下雪了,回宿舍的时候裹严实点。带伞了吗?” “我放了一把在柜子里。”程愫弋回答,眼睛因为碎发扫过眼睫毛而痒得连眨了两下。吴萍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但是江愉说,有一把就够了。反正我们一起走。” 冬日的夜晚越发漫长。完整的用来训练的一天本就以黑夜收尾,但冬天的夜似乎格外深沉寂静。不过,无论是盛夏还是凛冬,他们确实会一同走上一段路,直到程愫弋抵达宿舍。有时候她动作快点,还能在窗前对楼下的青年挥手,让他快点回去。 “也行。你正好省省力。” “我记得带的话,我会带的。”但是,她格外容易因为花滑而对现实的一些小事走神。 不过,吴萍提了以后,程愫弋就记住了。所以出了门,她准备在门外有顶的空地上撑起伞。外面的确下雪了。 “因为一把伞就够了。”身旁的青年道,“而且,你的记性总是很好。”他伸出手。 对于程愫弋而言,以她的身高实在难以给江愉撑伞。“没关系。”少女将撑开的伞递给他,透明的伞面便瞬间可以笼罩下两人了。程愫弋离他近了点。“但是,我的记性其实不太好。” 雪花落在透明的伞面上。“明天我会记得。所以,无论好坏,我们都会有伞可用了。” 雪夜令人感到平静。因为共用一把伞,并行的距离缩短了许多,程愫弋便更轻易地看见江愉围巾垂落的一角上微微露出的小鱼。 “今天是平安夜。”程愫弋忽然意识到,并且因此开口。她没有什么节日概念,除了新年会稍微有些分量感,其余基本照常度过。但因为江愉的原因,她记起了眼前的日子。 江愉转头,身旁的程愫弋仰起脸看他。“没有准备苹果。真遗憾。”他道。 “没事。……不是这个。”程愫弋在否认后立刻否认,想要申明本意。“明天是你的生日。我什么都没准备。” “怎么叫没有准备呢?” 青年失笑,表情很温柔。“你答应了我一个心愿。” 江愉记得,但他不在意。而现在,他必须想起来了,否则他会错过格外重要的,全新的记忆。 雪上留下两种不同的脚印。“明天会下一整天的雪。恐怕路会更难走了。”他轻声道,“你介意我在今天晚上提前预支吗?” 她摇头。程愫弋并不介意。她只是思考,此刻一无所有的自己可以怎样实现江愉的愿望。如果青年让自己带着他在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