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二人对视,“月儿,既然你有意如此,那阿玛便替你去运作一番。 内务府在为淑宁郡主选伴读,其实是为皇帝充实后宫。既然你同那个人在一起,若他对你好,那阿玛此生便歇了那个心思,盼你们能日日美满,我也会尽心辅佐君王;若他待你不好,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这把刀便可以随时架到他的脖子上。” 挽月在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知道了鳌拜心中真实所想,走出了第一步。但她要做的还远远不够。她想到了一个事儿。 “阿玛,京城绸缎庄的事儿,你都知道么?” “什么事儿?” “都说咱家垄断了,还卖得贵,老百姓手里稍微宽裕点的逢年过节也都穿不起丝绸衣服了。” 鳌拜不以为意,“都是些穷酸刁民的话,本来寻常百姓就只能穿布衣,丝绸岂是什么人都买得起的?这个你有疑惑,去问宋鑫,他是我们家老家奴了,三代替我们家做事。到他这儿,已经脱了奴籍了。” 您真没掺和?” “我哪儿有那闲功夫!” 看来,鳌拜并不知情。这阵子,挽月偷偷去查了宋鑫的住处,不但在海淀那边有大园子,出手还特别阔绰。这不寻常! 挽月将自己所知,一五一十同鳌拜说了,果然鳌拜听罢也大惊,气愤地一拳捶在椅背上,咬牙切齿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宋鑫这个狗东西,钱都让他中饱私囊了,垄断丝织生意又哄抬高价的黑锅倒是叫老夫给背了!我去宰了他!” 挽月知道自己父亲是个急性子,于是便开口劝道:“您先稍安勿躁,切勿打草惊蛇。女儿替您料理这个事儿?” “噢?这么大的事情,你真能料理得了?”鳌拜还是有些不信的,虽说刚才听了她那番话,已然刮目相看,但毕竟缺乏实战经验。 挽月抿嘴一笑,“您不是说宫里凶险么?我也当经经事了,就当练练手。” 转眼九月,满庭院的丹桂飘香四溢,馥郁得让人心醉神怡。 内务府的郡主伴读待选临近,挽月也收到了来自太仓舅舅王时敏回的书信。 “南方血月教闹事近年来频频,但都小打 小闹, 官府出马, 歹人当即抱头鼠窜。生丝价格……”挽月喃喃念道。 看来她猜想得没错,只怕这些都是血月教同江南官场某些官员的勾结,用血月教闹事,让民众三五不时地心惊。先是低价收生丝,或通过富户从小贩手中收布料,再经织造府过一手,高价卖出,待进到京城里来,价格更是翻倍。 明面上的成本是从江南进来的高价,可假若是按低价从江南贩来的呢?这里的利润可就大了!江南官场她并无认得的人,鞭长莫及,自然也拿不到那么低的价儿,那京城会不会有人能拿到? 都说京城大半大店的布料生意皆被鳌拜家所掌控,可单看这账目流水,近三年较往年是少多了。温哲太忙碌,雅琪又不擅长理家。家里产业太多花钱也没数,反正外面大小商户都一致认为进价高,她不信所有人真会老老实实南地给什么进价、就按那个价进货! “忍冬!套马车,随我出去一趟。” 挽月换了身利落的海棠红缠枝玫瑰纹旗袍,南星怕天凉给她加了个银白偏襟坎肩。 马车直奔安定门附近,行了也不远,便在一处院子外停下了。忍冬随着小姐下车,来的时候小姐并未说去谁家,抬眼一看,看门头并不大,连个牌匾都没有,是个小门小户。 门倒是大开着,门房的人是个看起来很精壮的护院,见竟然是位姑娘家,不由惊讶:“您……走错地儿了吧?” 挽月甩了下帕子,“没走错,这儿不是銮仪卫指挥使叶克苏大人家吗?他不在?” “他……应该在。”护院瞠目结舌,这么多年了,门口连只鸟儿都不敢多逗留,除了佟家那边的家里人,几l乎没什么人来宅邸,更不用说这么好看的姑娘了,一看这气度就是大户人家的! 护院丢了扫帚,赶忙道:“劳驾您等会儿,我这就去通报!” 忍冬忍不住道:“小姐,这人家好没礼貌,连待客的人和地儿都没有。是哪位大人家啊?您同他家小姐认识?” 挽月用帕子摁了摁脸颊上一点点汗珠,“这宅子主人若是想查,连你昨儿吃了几l块糕,是什么色儿的、圆的还是扁的,甜的还是酸的,都能给你一一列出来,谁想跟他玩儿?” 忍冬咂舌,忽而想起来,这不就是那天在光华寺遇到的那位大人。的的确确是个冷面郎君。 挽月心道:满京城也就这个光棍儿没成家便在外面置办了宅子和父母分住,估计是为了方便办案,毕竟銮仪卫神出鬼没,对皇帝随叫随到。 护院回禀的时候,叶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