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又不曾亲眼见到裕王挨打的模样,之所以能笃定裕王“衣衫不整”却是…… “听闻是裕王在束腰带时没看路撞见的小郡王!小郡王那张嘴可不饶人,开口便问他‘大早上的去哪里风流快活去了’,而后两人便动了手!”刘元说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温明棠也跟着笑了两声,还未来得及多说两句,便听一道声音自廊下传来。 “刘元!” 不远处,林斐正带着白诸站在廊下,面上看不出什么喜怒来,只澹澹开口道:“你今日同白诸去行馆,查查那些高句丽的使臣。” 刘元“哦”了一声,朝温明棠使了个眼色,转身去了廊下。 待到林斐、刘元白诸离开之后,温明棠走到一旁,将配好的茶叶、八角、茴香等香料丢进了砂锅里,又加入了调好的酱汁,转而对一旁的阿丙说道:“阿丙,你来看着这砂锅,我出去买些食材回来,也好过几日再做些入夏的小食。” 舀着碗里的冰粉,阿丙闻言立时拍了拍胸脯,高兴道:“温师傅快些去吧!这一锅茶叶蛋便包在我的身上了。” 温明棠“嗯”了一声,又道:“待我回来,带些小食与你同汤圆!”说罢净了手,而后便匆匆出了大理寺。 …… …… 午时过后的正阳坊正是一日之内最惬意的时候。 这里虽不比朱雀坊那般官府衙门、权贵富户遍地,却因着四通八达,街道也修缮的完善,颇受长安城富户的青睐。 早上那一出富贵子弟当街动手的闹剧,此时热度非但还未消退,反而正是正阳坊四领街坊兴致最足的时候。 临街一边做事一边闲聊的妇人、闲汉正“惟妙惟肖”的说着早上那一幕的情形。 “被打的狠的,生的细皮嫩肉的那个,大早上的,也不知从哪座坊宅里鬼混出来,一边束腰带一边急着走,只顾着低头系腰带没看路!”一个闲汉夸张的“哇”了一声,说道,“就撞上了那个带着小厮的小少爷!两人好似之前便有过节,一见面,那小少爷便动手了!” “细皮嫩肉的那个鬼混厉害,打架却是不行!瞧着走起路来脚步都是虚浮的,没一会儿那白脸便肿成了猪头!”闲汉显然目睹了全程,大声说道,“那小白脸打起人来不行,放狠话倒是一等一的厉害,直嚷嚷着要那小少爷好看。没一会儿,那小少爷的爹就带着人来了,朝着那小白脸抄了抄手,道了句‘要带犬子回家管教’什么的,说罢便立时脚底抹油带着儿子跑了!” “等那小白脸府里的人赶来时,人早跑的没影了,哈哈哈!” 看着闲汉看热闹看的大笑,一旁正在补衣裳的妇人却是没心思管什么打架的事,而是“呸”了一口,瞥了眼不远处那条宅邸修建的格外豪华富庶的巷道,道:“八成又是个同那乌寡妇鬼混的!” 缝补衣裳的妇人说起“乌寡妇”三个字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面上神情还有些不善。 周围众人闻言顿时笑了起来,先前看热闹的闲汉更是毫不客气的戳破了妇人的心思:“你是因着你家里那个不安分的埋怨上乌寡妇了吧!” “原本好好的巷子,自她来了之后便乌烟瘴气的!”缝补衣裳的妇人“呸”了一口,倒也坦然承认了,“我还不能埋怨上两句了?” 一旁跟着一同补衣裳、纳鞋底的妇人闻言,安抚了她两句,旋即倒是说了句大实话:“你家那个瞧着素日里就是这样的人!便是没有乌寡妇还有张寡妇、李寡妇的,要不是钱财被你拿捏在手里,怕是早出去寻欢作乐了!” 一旁慢条斯理的吃着手里小食的女孩子往这里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吃小食了。 便是个寻个地方吃小食的路人,闲聊的妇人同闲汉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闲聊。 “又不是只乌寡妇一个这么干!”先前开口的汉子嘴朝巷子最里头努了努,道,“你有本事埋怨乌寡妇,倒不如去埋怨开了头的那一位!” 到底还是柿子专挑软的捏!乌寡妇虽有钱财,却只是个寻常的商女,那位便不同了,地位之高,非比寻常。 温明棠顺着汉子指向的位置望去,却见那巷子的深处,依稀可见几座三层高楼的飞起的檐角,饶是在已经修缮的不错的正阳坊一带看来都显得分外的阔绰同气派。 提到“开了头”的那位,缝补衣裳埋怨的妇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悻悻道:“我怎敢埋怨贵人呢?” 嘴上说着不敢,可话语中难免带了几分阴阳怪气的调调。 众人摇了摇头,待要继续闲聊,却见巷子里走出一个人来:一身蓝衫长袍,头发束起,眉目俊秀,姿容文雅。 从那一身看似低调,可裁剪手法却精细的一看便出自名家之手的蓝袍上,便能看出此人亦是个权贵。 虽是个权贵,却不是个自持身份、傲视众人的,见到街边闲聊的众人,那人面上露出一丝笑容来,温和的朝众人点了点头,而后继续向前走去。 待到那人离开之后,安静了半晌的街边众人们才再次开口说了起来。 率先开口的,还是那缝补衣裳的妇人。 “傅公子怎的说也是名门之后,人又生的俊秀,为人也好,品德端方。若是我的驸马……诶!我真真是闭着眼睛都能笑出声来!”妇人忿忿道,“也不知那位公主究竟是哪里不满意,竟叫好端端的一个俊秀郎君头上绿云罩顶,真真是忒过分了!” 这话一出,先时那个闲汉便哈哈笑了出来,他指着那妇人,笑道:“你也知晓人家是公主,公主的驸马岂是好当的?那位傅公子的家族还落败了,公主要给驸马戴几顶绿帽,他还能怎么办?” 怎么办?受着呗!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