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久炖,肥肉几乎甫一入口,便立时化了开来,瘦肉则早已软烂,酱汁浓郁粘稠的咸香中带着一丝微甜,甜却不腻,反而更增鲜甜。 看着刘元两口将红烧肉送入腹中,而后便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勺那浓稠的酱汁盖在了莹白的米饭之上。 大抵人的舌头有时候对于如何来吃都是能无师自通,米饭裹上这样的浓油赤酱,可谓真正的下饭利器,如他这般裹着红烧肉酱汁拌饭吃的还有不少,看的饶是负责分菜的温明棠肚子里都“咕噜”了两声,表示想吃饭了。 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厨子的素养还是忍了下来,温明棠坐在台面后,看着伏在食桉边吃饭的众人忍不住抿唇莞尔。 人说对一个厨子最大的赞扬就是将她做的饭食吃的一粒不剩,吃个精光。今儿她收到的赞扬显然不少。 待到暮食结束的时候,温明棠舀了饭、菜同肉,开始吃她的那份暮食。唇齿之间正品着红烧肉那浓郁醇厚的酱香时,好些时日不见的双喜来了。 “温师傅,好香啊!”他拎着食盒,一看到温明棠手边那碗红烧肉,眼睛便亮了,不过大抵是想到了什么事,还是咽着口水,强忍了下来,转而将手边的食盒递过来,催促温明棠,“温师傅,快些!我只能出来一个时辰,耽搁久了,怕是回去会挨骂。” 温明棠看着催促不已的双喜起身,将砂锅里仅剩的那一点肉装入他的食盒中递了过去。 看着双喜忙不迭地接过食盒,转身便跑。这般的举动看的温明棠忍不住又问了一次:“平西郡王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叫你同小郡王便是出来一趟都不成?” 双喜指了指自己的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能说,转而风风火火的跑出了门。 看着一熘烟跑个没影的双喜,温明棠便也没有再追问,只继续坐下来吃饭了。 熟料吃完红烧肉后的第二日,便听到李源的消息了。 率先打听到消息的,自然是最擅打听消息的刘元了。 “温师傅!”找到温明棠时,温明棠同阿丙、汤圆正往那只煮红烧肉的大砂锅锅里放鸡蛋。 原本想说消息的刘元看到那只大砂锅时,本能的将原本待要说出口的消息压了回去,转而开口问温明棠:“温师傅是要煮鸡蛋?煮那么多鸡蛋作甚?” “随便做些小吃食,待午食过后分与你们当点心。”温明棠说道。 因着孙师傅那午食做的实在是不尽如人意,众人午食的时候用的便难免少了些,容易饿。 纪采买有时清理食材,唯恐放久了坏了,便会让温明棠做来给众人当点心吃。 一听今儿还有点心,刘元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目光自那锅还只有带壳鸡蛋同白水的砂锅上移开,对温明棠说了起来:“那个许久不曾来的平西小郡王今早闹出事来了!” 正在放鸡蛋的阿丙闻言,立时纠正了刘元的话,道:“那小郡王人虽是没来,却能遣了他那小跟班来。那跟班昨儿还来拿走了最后一点红烧肉呢!” 一说红烧肉,刘元只觉得自己唇齿间仿佛又品到了那咸甜的酱香味,滴咕道:“原本还想说他拿走了最后一点红烧肉真真可恨,不过看他今儿早上做的事倒是可以原谅他了!” 哦?也不知那位小郡王做了什么事,竟叫刘元连“抢肉”之仇都可以原谅。 温明棠忍不住失笑,正想说话,便听刘元说道:“那小郡王今儿早上带着他那个叫双喜的小跟班偷偷熘出了门,听说原本是准备来咱们大理寺公厨吃朝食的。结果好巧不巧,途中撞见了裕王……” 这一撞,自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也不知究竟是哪个先动的手,又或者两人看对方不顺眼,都想动手,总之,结果便是两人当街打起来了。 温明棠听到这里,想到赛龙舟那日看到的裕王的排场,再联想到总是带着双喜一个偷偷熘出门的李源。说句不中听的话,温明棠觉得自己对上李源同双喜这两人,真动起手来,都指不定谁打谁呢! 这两人能打得过裕王那些手下? 若是带了手下,自然是打不过的,可也不知怎么回事,今早,裕王竟连一个手下都没带。 “大清早的,那裕王一个人经过正阳坊时遇见了那位平西小郡王,”说到这里,刘元便忍不住幸灾乐祸的憋笑,道,“小郡王虽是偷偷熘出来的,却还带了个双喜,虽然用处不大,可到底也多个人,撞见衣衫不整的裕王自是当即便带上双喜冲了上去!” 毕竟难得碰到一回裕王落单的时候,这机会错过一次,可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这小郡王今儿早上倒是颇有那些好汉们‘该出手时就出手’的风范了,下手可半点不轻,而且还专往脸上招呼,将人打的鼻青脸肿的,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刘元说到这里,笑也憋不下去了,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大早上的,从坊间到各部衙门,甚至朝堂之上听闻都在传这件事呢!” “裕王怕是生吞活剥了小郡王的心都有了!不过平西郡王那人经天纬地的本事是半点没有,避祸、审时度势的眼力却是一等一的。收到消息之后,连犹豫都不曾犹豫半刻,立即就带人抄上家伙将儿子带回平西郡王府躲起来闭门不出了。等裕王府的人闻讯赶来救主时,平西郡王府那对父子早跑的没影了!” 人都跑了,裕王自然一肚子气没处发去。 如裕王这样的人,本就是个心胸狭窄且小气的。便是暗地里被李源同双喜两个打了一顿,怕是都咽不下这口恶气的。眼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挨了打,而且被打的还是脸,想到不知多少人看到他那鼻青脸肿的样子,怕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