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突如其来的变脸其实不消说便已让刘元等人心里明白过来了。 周大贵张了张嘴,本能道:“我……我没……” 无人打断他的辩驳,周大贵的话说到一半却自己停了下来,对上刘元、林斐二人,沉默了片刻之后,他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林斐开口解释道:“那书童的肩胛处留下了五指的扣痕,从扣痕痕迹看当是凶徒一手自身后扣住了书童的肩膀,而后反手一刀割了喉,从扣痕同割喉伤的深浅力度与方向来看,凶手惯用左手。” 林斐说着看向周大贵下意识抬起的左手,道:“人群中惯用左手的人不多,你身上的巧合实在太多了。” 周大贵闻言,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才道:“那书童确实是我杀的。” 刘元寻一旁的差役拿来纸笔记录了下来。 至于为何要杀书童…… “一开始韩均、阮湛二人确实是帮庄娘子传话来着,可跑了几次,传了几回话后,有两次我恰巧不在,他们便碰上了我媳妇。待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那书童在外头守着,韩均、阮湛两个衣衫不整的从院子里出来,我问便说是摔了一跤,”周大贵平静的说道,“一次还可以说是巧合,两次、三次呢?” 正在一旁记录的刘元听到这里,忍不住扶了扶额,小声滴咕了一句:“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还当真是错综复杂。” “那他们承认了么?”林斐问周大贵。 周大贵摇头:“这种事怎么会承认?” 承不承认的无所谓了,重要的是周大贵觉得就是这样。 刘元听到这里,忍不住道:“虽说以貌取人不好!可你媳妇岁数也不小了,同阮湛、韩均两人相差了不少年岁,姿容也是平平,不似庄媚娘那等风韵犹存的美妇人。怎的会莫名其妙同那么多人有关?” 难道是那周大贵媳妇的魅力惊人?可在旁的山民那里怎的不起这作用,偏在这几个人身上起作用?而且以前怎的不起作用,偏这个时候突然开始起作用了? 这种事若是真的,自该同情周大贵的,可……眼下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啊! 不过有没有证据什么的,是大理寺官员办桉的流程,于周大贵而言,他认定了便足够了。 “所以,我杀了人,那书童帮着他们望风,自也要杀的。”周大贵说道,“不过我媳妇同庄娘子夫君的事确实只是个巧合。” 眼下,周大贵承认了韩均、阮湛的死也同他有关,可这杀人手法未免也太乱了,比起书童的一刀割喉,那两人的死法实在“委婉”了些。 至于为何“委婉”,周大贵也给出了解释。 “我原本想将这件事推到那庄娘子的头上的。”对此,周大贵说道,“原本我媳妇同她夫君的事,我同她也同样算是可怜人,我本不应该害她。可若不是她找来的阮湛、韩均两人,又怎会……” 周大贵说到这里,脸色愈发难看。 这种事撞上了确实没有哪个人脸色会好看的起来。 况且,且不说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阮湛、韩均两人会同周大贵媳妇扯上关系也不是那庄媚娘能料到的事,怎能把错推在她的头上? “她那夫君死了之后,她自己那副招蜂引蝶的样子你们也瞧到了。”周大贵说到这里,不由冷笑了一声,“原本我还同情她,现在便只觉得她活该!” 刘元看着愤怒的周大贵,伸手抓了抓头发:这是因着媳妇这事刺激的狠了,以至于看到这样的女子便要开始“除害”了? 这解释倒也不是说不通,况且,看庄媚娘为自己的施妆水平便知是个中高手,可阮湛、韩均二人面上的妆容显然不需要庄媚娘,周大贵自己便能完成。 因着媳妇偷人那件事时常接触庄媚娘,拿到她做的口脂也不奇怪,进而杀人嫁祸,整个过程解释起这个桉子来似乎也不突兀。 下毒这种事只要信任对方的话,不过是一杯茶而已。 周大贵此前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以至于韩均过来时,毫不犹豫的将茶喝了下去。 “既然都准备嫁祸了,那书童的死为何不同阮湛、韩均两人一样一同推到庄媚娘的身上?”林斐说道。 至于那书童……周大贵解释道:“他又不是个傻子,我毒杀韩均那一日他便发现跑了,我一直在找人没有找到。” 让书童服毒太过麻烦,便干脆一刀割了喉。 “韩均死后,阮湛虽有所怀疑,可依旧不敢相信我杀了人,那日半夜跑来寻我,我倒了杯茶给他,他一点都不怀疑,就这么喝了下去。”周大贵说道。 看着周大贵说话,刘元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想要说话,却在林斐的眼色中强迫自己闭上了嘴。 看着还挺合理的,实则漏洞百出。 书童的死或许是周大贵所为,可阮湛、韩均两人的事根本解释不通。 旁的不说,就说一件事。 “依你所言,你杀韩均是怀疑他同你媳妇有染,所以毒杀他。可经由午作检验,他死前当光着身子同人搏斗过,你媳妇那时早已死了,他来见你,便是累了,想借你这地方睡一觉,这个天还不至于光着身子睡吧!”林斐摇头,道,“周大贵,你所言不合常理。” 看着周大贵抿唇不语的样子,林斐眉心微蹙,道:“你到底在袒护什么人么?” “袒护”二字一出,周大贵立时提高了音量。 “没有!”周大贵大声道,怔了怔,待到反应过来,立时移开了同林斐对视的目光,他沉默了一刻,再次开口道,“我方才确实撒谎了。” 刘元听的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种漏洞百出的谎就不用撒了。 “我杀韩均、阮湛二人不是因为同我媳妇有染,而是我因着媳妇那件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