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什么?”
时隔多日,再一次见到司月,她比以往更显得冷漠了,她穿着一身黑衣,身上仅有一些银蛇装扮,那蛇自然不是真的,都是用银打造而成,但工匠技术了得,蛇的模样栩栩如生,穿梭在衣服间,头发间,给司月增添了几分冷意和神秘。
“我想知道,你和哥哥对公主所做的一切。”
司月听后,并没有惊讶,很平静地勾了勾唇角,说道:“你想知道毒药是什么,怎么下药的,然后,你要代替柳无隅认罪,如果那个皇帝或者萧砚苏问起,你便毫无破绽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让他们也深信不疑,所有的事都是你做的,你想代替柳无隅去死,对吗?”
“原来你这样了解我。所有的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不是我了解你,是我知道,你虽然失了记忆,可柳家待你的好让你觉得如获珍宝,你不想柳家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而杨婉有了身孕,你不忍心让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所以便想代替柳无隅。”
“你都知道?”
“想知道这些并不难,可你能舍得让萧砚苏恨你?能舍得与他错过?”
“此事已然如此,我与他本就再无可能。就算事情不是我做的,可是他又怎能纵容自己去爱仇人的妹妹?不舍得又能如何?我与他终究有缘无分。”
“那你便笃定我会告诉你?”
“我信你舍不得我哥哥死。”我看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笃定告诉她:“你知晓哥哥的一切,知晓他的近况,这其中定缺不了你暗中观察。即便之前已是那样的绝境,你还是留在了这里,选择以这样的方式陪在哥哥身边。你放不下哥哥,又怎么会忍心看他死去。我和你有共同的愿望,都希望他好好活着。”
“你很聪明。”司月端起茶水品了一口,说道:“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留在这里不是因为放不下柳无隅,我留在这里,只是想看看他是怎么不幸福的,他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入深渊的。我恨他,又怎么会希望他好好得活着呢?我巴不得他活得痛苦,跟我一样痛苦。”
无尽的恨意如潮水般在她的眼中汹涌澎湃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那燃烧着怒火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透露出她内心深处无法遏制的愤怒和仇恨。此刻,她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远方,似乎想要穿透一切障碍,找到那个让她如此愤恨的根源。
可是仔细看,那仇恨下面何尝不是痛苦?不是失望?
司月用言语麻痹自己,以为这样就能忘掉对哥哥的爱,可是自古便是爱之深,恨之切,那汹涌的恨意背后何尝不是澎湃的爱?
我没打算揭穿她,我知道那是她的尊严,也是她的自我保护壳。没有人有资格敲开那壳,去触伤壳下的软弱和真诚。
最后,司月还是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
那是一件因为爱而做错的事情。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我,结束也该由我结束。
“司月姐姐,我还想向你索要一种药,能让一个人睡着,并不危害健康。”
“我倒有一瓶药水,喝下可以连着睡上一天一夜。醒来后可能会有一些乏力,却不影响身体,过一会儿便恢复如初。”
临走之时,司月目光复杂地看向我,意味深长地说着:“要不是因为命运,也许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如果有一天你想起了一切……算了,如果你要去充当那个罪人,你应该不会有机会再想起来。”
“司月姐姐,我不能劝你放下恨意,可我还是想说一句,我希望你能放下自我束缚,好好得生活。”
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说这些话,司月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皲裂,她垂下眼眸,低声笑了一下。
“你还真是……”她顿了顿,似是咽下许多难言之隐,说道:“如果最后,你还能活下来,我一定会帮你找回记忆。”
“谢谢!”
我知道,这也许只是她宽慰我的话,毕竟谁都知道,一旦认罪,便只有死路一条。我能做的。是尽量保住柳氏,是尽量不牵连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