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郑善浩因公事前往北城去差,为期半个月。
每次他一走,凌晚月紧绷的心就会松一口气,但又无法完全松懈。
因为麻烦总是在这个时候接踵而来。
果不其然,紧巴巴的两万才勉强结清弟弟的账款,妹妹凌天晴那边又挑起了事端。
一接到店员的电话,凌晚月匆匆忙忙驱车赶往night。
night,京市最顶级与独特的商业楼宇。
建筑外立面以“村庄”为形象进行设计,雕刻而成的村庄在内部空间被反转,形成挤压的小山墙房屋。
整栋建筑风格特异,高端大气,内里不仅有买手店,还有餐厅与艺术画廊,和一间琴房。
偌大的玻璃门才推开半截,一把熟悉到令人骨子泛寒的骄纵声音便如排山倒海般涌来。
“这个包是我先看中的,凭什么要让给这整容脸?”
“你们不知道我是谁,总该晓得我姐姐吧。我姐姐是凌晚月,郑善浩的女人啊。她会没钱给你们?你们在瞧不起谁啊?”
“night的档次怎么会低成这样,这种整容脸都能进来?”
她的话一如既往的透着同龄人不该有的嚣张跋扈。
凌晚月咽喉微微滚动,隐忍着即将暴怒的心缓缓走入。
顷刻间,所有人的视线如海浪般拍打过来,每双眼睛都怀揣着各异的心思。
凌天晴一见她就小跑过来,挽起手臂,端作一副楚楚可怜,受尽天大委屈的模样。
“姐,他们不让我赊账。他们瞧不起我俩,还瞧不起姐夫。”
凌天晴的惯用技巧: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店员鬓边冒出细汗,好声解释:“凌小姐,night一向不让赊账。这是老板定下的死规矩,我们也没办法。”
凌天晴很傲,“什么老板比我姐夫还了不起?我姐夫要是不高兴,把你们这买下都行!”
众目睽睽之下她竟口出狂言,道出猖獗之词。
不用看都知道,此刻店员的脸色有多难堪和尴尬。
有片刻窒息般的沉默。
凌晚月指尖蜷缩,熠熠的眼眸睃了她一眼,红唇轻启——
忽地,一道冷冽的男声打破了刺耳的沉默。
“哪个没长眼的敢收我陆景曜的店?”
凌晚月闻言眼神微微凝滞了一瞬,回头看他。
落日余晖的薄弱光线通过落地窗洒落进来,与店内暖黄的灯光交汇,在他身上镀了层冷感的晕影。
他站在逆光里,金色的光线勾画着他侧脸的线条,脸一半隐在阴影里,看不清什么表情。
但那一瞬,某些刻意遗忘的记忆不分青红皂白地席卷而来,占据脑海。
曾经有个少年在每个余晖里独自守在琴房楼下,等着她归家。
他抬起头,那双鸢色瞳孔忽明忽暗,闪闪烁烁,却仿佛盛满四季。
记忆随着风声卷来,那有一道很好听的声音,像是夏夜的微风,又像海上翻滚的浪花。
他说:“我来接你了。”
——
“他居然是这的老板?”凌天晴往后挪了几步,晃了晃陷入失神的女人。
当初night横空落地京市,凭借独特外观与来自世界各地的顶级奢货,频频成为名流最爱逛的买手店。
国内外一物难求的稀货,night永远有办法有资源第一时间搞到手。
就是没人晓得老板是谁,特别是这两年,无声无息。
凌晚月思绪收回,几秒后,才回应:“嗯。”
其实她隐隐约约猜到这家店是陆景曜开的,他向来喜欢倒腾这些玩意,人际手腕也深。
但很早以前两人关系已经割裂,她也没再过多追问。
就在这时,那个被凌天晴嘲笑为整容脸的女人走到陆景曜身边,“二爷你来了,你可得为我主持公道。”
女人的声音娇媚得能开出花蕊,别说是男人,连女的听了都会手脚发软。
凌晚月羽睫簌了簌,抬头看去,这才发现竟是那晚与陆景曜共同赴宴的女人。
也就是说那晚在包厢内翻云覆雨的……
忽然觉得喉咙有些酸涩,牵着凌天晴的手就想走。
接二连三的窘迫,她不愿。
“呦。”
轻飘飘一个字,刹那间冷意翩飞。
陆景曜冷肆的眼神肆意打量着两人,而后视线挪到默不吭声的凌晚月身上。
“郑—太—太—”他特意托长音调,携着几分玩味气息,“看中哪样随便拿随便试,我遣人亲自送到凌家去。”
这声郑太太,似乎透着点辨不明的潮涌。
他第一次这样唤她,格外刺耳。
他明知道,她压根没结婚。
凌晚月还未吭声,一把兴奋无比的嗓音先于她开口:“真假?曜哥你可别耍我姐。”
这一声亲昵一出口,在场的人不用想也猜到,凌家姐妹与他交情匪浅。
陆景曜眸光深深睨她,意味深长的说:“我哪敢?整个京市我耍谁都不敢耍你姐呀。”
“那是,你和我姐好歹也是——”
“天晴!”凌晚月紧绷的太阳穴忒忒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