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烟火嘈杂,锅碗瓢盆声此起彼伏的厨房,在深夜里显得格外寂静凄凉。
一片冷寂的惨白,白炽灯滋滋地响,透着几分阴森森的气息。
若不是南枫还在那研究着新菜品,她大抵会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两人微妙的相视一笑之后,凌晚月打开了厨房冰箱,拎起那盘吃剩的余烬烤橡子面。
这是她一小时前悄悄吩咐服务员留下的。
南枫见她拎起叉子,指尖恣意散漫的卷着橡子面,琥珀色的明眸恍惚间拂起几分失落。
正诧异之际,只见她将橡子面卷起,自然而然地放进口中慢慢咀嚼。
南枫惊了。
在业界里若有食客对餐品不满意,敬业的厨师确实会拿回去浅尝一口寻出问题,进行改善。
但他还是没料到身娇肉贵的凌晚月也会这样做。
这是第一次。
还没靠近,只听得她喃喃地说:“怎么嘴还是那么挑。”
不多时,厨房内响起噼哩啪啦的厨具倒腾声。
——
作为忤逆的惩罚,郑善浩把凌晚月为数不多的生活费停了。
这是两年来的第一次。
若换做从前,哪怕凌家垮了,凌晚月还是能凭借一己之能赚到些许钱。
但郑善浩心狠手辣,对她的管控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这两年她所有的经济来源几乎都被切断。
哪个演奏团敢雇佣她,演奏还没结束便收到了取消演出的通知单。
她始终记得那些团长对她求饶的样。
明明是在辞退她,却极度恐慌,生怕她有什么不高兴或坚持要留下。
这样的恐惧都源自于一手遮天的郑善浩。
某次她仅仅只是在酒吧即兴独奏几曲,受到老板的赏识。
第二天那酒吧便以消防不合格为由被查封。
次数多了,凌晚月也不敢再去反抗。
反抗的次数越多,连累的无辜越广。
谁给她工作机会,谁救济她,郑善浩就毁了谁。
她几乎是被变相囚禁,精准无确的掐断经济来源。
一身傲骨被磨得所剩无几,不情不愿地走进名为束缚的囚笼。
好在后来有了oon,不至于让她活的如此压抑。
此刻,郑善浩身着奢华的家居服缓缓走下楼,周身气场让有种说不出的邪肆阴冷。
凌晚月上前挽住他手腕,隐忍着,“善浩,不要这样。”
若是平时她不会央求。
但现在是月底,供给弟弟凌盛元解毒剂和家庭医生的酬劳需要结清,迫在眉睫。
没有解毒剂,凌盛元随时有暴毙猝死的危险。
她没料到平日千依百顺,仅是一次不足为道的违抗,就落得如此下场。
郑善浩连眼皮都不屑抬,轻描淡写的说:“这是你该的。”
“那是在餐厅,我不可能答应。”凌晚月颤抖着手,眼底的情绪浓烈了起来。
一直不屑于看她的郑善浩抬了抬眼,斜睨过去,唇角弯翘了一瞬。
笑意很浅,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却肆意蔓延开来。
“陆景曜和他女人都能在那,你凭什么不能?你一个杀人犯还比他俩废物高贵?”
从未预料过的讥讽,凌晚月愣住了,有些刻意遗忘的痛楚在心尖滚了滚。
很轻很轻,却陡然圈起一层涟漪。
酸涩感漫上眼眸,堆积起一片浅浅的水雾,陷入了一瞬的失神。
郑善浩忽地掐紧她颈脖,将她抵到栏杆处。
凌晚月被他的暴戾吓得哆嗦了一下,一时没晃过神。
冰凉婚戒的手指毫不温柔地摩挲着着下颌骨,冷冰冰的触感刮过皮肤,冷意无孔不入钻入体内。
“我想体验下大名鼎鼎的陆二爷平时都怎么玩。你倒好,三番五次违抗命令。”
他对陆景曜,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恨。
喉咙被遏制住,有那么一刻,她觉得郑善浩真的会掐死她。
痛得难以呼吸,凌晚月使劲抓他手腕,张牙舞爪地刮他手背,试图摆脱束缚。
然而小奶猫似的挣扎落在郑善浩眼里格外可笑,他看着她,轻蔑笑了声。
“你想要钱是吧,那就跪下来求我央我伺候我,我满意了就赏你几分呗。”
“港区不愿收那毒虫,你说他在这边那么多道友,等会吸疯了又上了天台…”
&39;又&39;字被刻意加重,细听之下带着男人微妙又歹毒的期待。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松开禁锢的手。
他有的是本事唤起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她锁骨上,一下一下的轻扣着。
敲击声不重,却莫名冷肆阴森。
这是他过去要挟时最爱用的吓唬手段:用凌盛元的命警告她。
时隔两年再度重现,凌晚月一张脸铁青着,目光涣散,两腿发软。
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一字一顿都叫人心惊胆战,光是回忆半秒,那种难以言语的恐惧都能从骨缝里钻出来。
那个大雪纷飞的深夜,她的弟弟险些就跳下去。
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