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嬷嬷赶忙在旁边劝:“云娘真同你作对,才不管您吃不吃,您如今喝药是该戒甜的。”
云姑姑吃完整串糖葫芦才道:“哼,你才不会后悔呢,如今四姑娘,你的乖孙女的身体可被我调养得极好的。”
宗老夫人听闻望着不远处的宗柳黛,她这会正拿着团扇遮脸,露出的半截脸蛋如桃花般红,她问云姑姑:“那她这身子日后嫁人,还有望怀有子嗣么?”
云姑姑半晌才说:“这倒是难说的,兴许是夫君体贴的,婆母爱惜的,怀了还能生下来,若是太糟心,怕是容易滑胎的。”
宗老心底是担忧的,但她转而很快又说:“放一百个心,我这老婆子定会替她寻个好人家结亲,活了这些年,还是知道些知根知底的人家的。”
前头那边方家娘子挽着温氏手说:“温姐姐,我如今真觉得那黛姐儿是越长越像你,从前你们府上是没人觉得么?”
温氏抬眸看了看那长相越发娇媚的宗柳黛道:“从前是未觉得的,如今黛姐儿是长大了,看着是不像丁氏,但我自己也忘了自己从前是什么样了,黛姐儿这么娇软可人,可你不知道,我从前还是闺阁姑娘时跟着胡商讨价还价的样是凶狠极了,连父兄也怕我三分的。”
“我看人不会错的,温姐姐莫取笑我疯癫,我自小便做些奇怪的梦,往往都有预示之意,”方家大娘子自嘲般说,“我呀前些日子做了个美梦,我家姑娘,同你家四姑娘在梦里都嫁给了如意郎君,嫁入高门,但是具体哪家的话,醒来后却是记不清了。”
温氏拍拍方家娘子手道:“你有这般美梦,日后定要承你吉言的,我如今偏偏这般晚又怀上了,三个姑娘的婚事,我是心里没有着落了,总怕她们嫁去婆家受人欺负,别说是高门媳妇了,哪怕是门当户对的,都未必全然不受一点委屈的。”
方家大娘子哂笑:“也是,温姐姐此话有理,自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人天生就是要入高门的,怎么低调都能入贵人青眼的,而有些人一门心思入高门,反倒是会付出代价,消耗了自个的福气。”
本是明亮的天,大慈寺前的扇市忽而乌云卷来,下起了黄豆般大粒的雨点,这初夏的急雨真真是丝毫不顾及人心,说下就下。
宗老夫人由着司嬷嬷扶了上马车时,外面传来轰隆轰隆的雷声,惊得宗老问:“姑娘们呢,可都上了马车。”
司嬷嬷忙遣人去查问,那丫鬟撑着伞在马车外回话:“宗老夫人您放心,三姑娘同方家姑娘上了同一辆马车的,因着三姑娘的东西多,四姑娘她便去了咱们大娘子的车上。”
宗老夫人这才放心下来说:“如此就好,便叫姑娘们在车内换了干的衣裳,咱们再去会仙酒楼用膳了,反正这大雨来得快,停得也快,难得出一趟门,不好叫小姑娘们失望的。”
那丫鬟便撑着油伞向各个姑娘传了宗老的话。
宗柳黛这会在温氏的马车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换衣裳了,温氏看出她的羞赧便说:“我可是你母亲,难不成还会轻薄你不成,我转身过去就是。”
这会喜闻从车帘子外递来一套衣裳劝道:“四姑娘,可快些换了,穿着湿衣裳容易着凉的。”
宗柳黛这会才窸窸窣窣地解开自己衣裳,而温氏果真背过身去,她便决意快些脱了衣裳,不过车厢内空间,她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完全脱下外层的衣裳,温氏心头突然想起一个想法,她虽是端坐着的,却是用余光瞥了瞥宗柳黛的后腰处,只是马车内光线昏暗,很难瞧得清楚。
宗柳黛这边向来是侍女服侍穿衣服的,这会都是不知道亵衣上的带子怎么解,她只好向温氏求助:“母亲,可否帮我解一下后背上的细带?”
温氏听了后便转身帮她解开,露出柔和的肩线,芊芊细腰盈盈一握,光从后背看便知这身子平日被养得极其精致,肌肤吹弹可破,宛若上等的羊脂玉。
宗柳黛这会只想换衣裳,便直接整件亵衣扯下,温氏的视线不禁往下看。
后腰的左侧上有形如花瓣,极妖冶的红色胎记。
温氏惊讶地上手触碰胎记问:“你这怎么有胎记,是自小就有的么?”
忽然被触碰的宗柳黛自然也是心下一惊,她坦然道:“是自小就有的,从前丁小娘的嬷嬷帮我洗过澡,在很小的时候就说有了,可那嬷嬷说这胎记长得很丑,叫我不要同人讲。”
前世,宗柳黛也记得上官令颐在云雨时,他的手掌也喜欢覆在胎记的部位上摩挲,许是太丑了,他不想看到。
温氏这会反应过来叫宗柳黛赶紧穿好衣裳,宗柳黛自是快快穿戴整齐,许是温氏也惊讶她后背上怎么长了那般丑陋的胎记。
可是温氏半会才抑制住心中复杂的情绪,柔声道:“母亲觉得很漂亮,我是说你后腰上的胎记跟朵花般好看,定是那丁氏身边的嬷嬷诓骗你的,黛姐儿真真是个漂亮的小女娘,哪怕是长胎记也长得这般招人喜欢。”
宗柳黛鼻子一酸,很想立马就告诉温氏,母亲,我这才是您怀胎十月生下的小孩,女儿很高兴今天能被母亲夸赞是漂亮的小孩。
温氏这头别过头去擦了擦泪水。
如果有这胎记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