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龌龊事(1 / 3)

——啪嗒!

一瓶墨水溅落到一幅画好的海棠蛱蝶图上。

宋画师的女儿宋清稚抱着一叠画卷满脸歉意地看着宗柳黛道:“真是对不住了宗四姑娘,我并非有意的,这可怎么办,你的画……”

同个讲堂里的女娘都纷纷看向这边,好端端一幅画上白粉的花瓣沾染了不规则的墨团,如此便是毁了,画毁了再画过便是。

不过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学生们便要上交画作给宋学究了。

宗柳媛有些幸灾乐祸地看了自家四妹妹一眼,她庆幸自己早已将自己的画卷收起,宋清稚站在原地,知道自己犯了错,急得快要哭出来似。

宗柳黛此时才把放在窗外的视线转回自己的案桌上,她淡笑着说:“没关系。”

只下一秒她又道:“宋二姑娘是不是以为我只会这般说,就算了?”

场景一度陷入冰窖似的,宋清稚脸上更是难看,还是前端的永昭郡主不屑地开口道:“不就是一幅画的事情吗?宗四姑娘怎的如此斤斤计较,你画的又不是什么举世名画,价值连城,如此咄咄逼人的嘴脸确实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

“就是,咱们祖籍三辈都是富贵人家,自是不会计较的。”有女娘附和道。

宗柳黛的眼睫颤动一下,想必她自己上次已然惹恼了永昭郡主。

此时,一直静坐在案桌前的周大姑娘周晚筝适时开口:“可若是这事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也会云淡风轻地说一句没关系么?如若自己做不到的,岂不是慷他人之慨?”

无非是道德绑架罢了。

这番话下来,连永昭郡主也意识到自己出言不慎,许是她记恨宗柳黛前些日子的无礼,故而下意识偏袒宋清稚。

宋清稚见状哭咽着说:“宗四姑娘,我实在对不住你,不如我同爹爹说,让他别责怪你。”

可宋画师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往日里宋清稚做了丁点不对亦是会当面责罚的,如今就算是宋清稚去替宗柳黛说话,倒是显得她小题大做了,宋画师最讨厌别人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的了。

“宋姐姐,我逗逗你罢,”宗柳黛上前用帕子替宋清稚抹了抹泪水,“我也没料想宋姐姐比我还能哭,事到如今便只能把画直接递了上去,哪能让你到学究面前求情,倒是显得我欺负你了。”

若宋清稚去求情,怎知对方的话怎么编造一番,届时宋学究说不定还以为是宗柳黛逼着宋二姑娘去做的,毕竟宋学究终归是人家的亲生,多少都会护短的。

宋清稚眼里闪过惊讶,宗柳黛依旧巧笑嫣然。

这传闻中的哭包宗柳黛,如今碰到了难事却不哭了?宋清稚赶忙擦了擦泪水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那边的周晚筝又开口了:“宋大姑娘你若有手抖症,我大可以同宋画师说一声,免得你下次又一不小心毁了谁家姑娘的画作。”

话音刚落,旁的周四姑娘周子瑶马上接话:“可不是嘛,我就记得上次宋大姑娘不小心浸湿了我的画作,怎么每次都恰好是画卷呢?”

明眼人都听出,宋清稚是专挑那些画得比她好的人的作品来毁坏的,宋画师的女儿自是不想别家姑娘抢了自己的风头。

宋清稚仿若被当众剥了衣裳般无地自容,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她咬着发白的唇,浑身瑟瑟发抖,模样可怜极了。

正巧宋学究踏入讲堂见到自己女儿一副哭哭啼啼的样便问:“这是怎么了?”

宋清稚快速擦了擦脸,才将手中画卷递了上去:“学究,我已经把画卷收好,只是,只是宗四姑娘的……”

“宋学究,学生愚笨不小心打翻墨水,”宗柳黛抢在前头说,“恐怕这绘画的功课是交不上去的了,还请学究这次莫要给学生打学分了。”

众人惊讶地回望宗柳黛,心底都在嘀咕:这宗四姑娘居然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了?她这又是何苦?

“父亲,不是的,是我……”宋清稚急着解释,不禁叫了宋学究父亲。

宋学究自是怒瞪了她一眼,宗柳黛不紧不慢说道:“宋二姑娘心善,她想帮我说上几句好话,但与其找借口,学生觉得倒不如自己坦荡些,承认了自己的粗心大意,也当是个教训铭记在心。”

她若再谨慎些,便不会被有心人计算,有时候粗心大意看起来不算是原则性的问题,可往往很多时候,人就是败在一些不起眼的细节上。

宗柳黛把这次的教训记在心上了。

宋学究上前看到一副海棠蛱蝶图,海棠花瓣早就染黑,但他依旧能看到旁的叶片有着清如水碧,洁如霜露的美感,确实是有几分功底在的。

“倒是可惜了,”宋学究沉思半刻道,“夫子本不该给你记上学分,但看在你坦诚相待的份上,夫子自然不会让你得零分的。”

宗柳黛行礼谢过宋学究。

周晚筝听闻后侧身去看了眼宗家四姑娘,而宗柳黛恰时心有感应似地回了周晚筝一个笑容,两位姑娘虽然不相熟,但她们今日倒是拉进了些距离。

她们往后多得是机会熟知。

有人欢喜,有人哀愁,宗柳媛坐在案桌前看着周家大姑娘对自己四妹妹和煦一笑,那周家大姑娘向来都是冷冷的,她从前有意同她结交闺中密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