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其实并没有睡,只是双手交叠闭眼浅寐而已。听到吴忧的梦中呢喃声,心中蓦然一动。 这到底是他的感觉还是自己的错觉?此间舒适宁静,没有噩梦困扰。当如前段时间,一般安然入睡才是,不知怎的,却始终无法安眠。 外面乱石飞沙,风嚎如鬼哭。 火盆里的碳还在烧着,偶尔轻轻的爆出一声火花。 夜深人静,只有大雨砸在地面上。打在帐篷顶,像急促的鼓点一般让人心惊。 吴忧不安的蹙了蹙眉心。往被子里蜷缩的更深了些。 “囡囡?囡囡!你快醒醒!” 有人在拍着她的肩膀。 吴忧困顿的撑开眼皮。 “嬷嬷,你怎么在这儿?” 嬷嬷穿着黑色绸缎大衣裳,上面的缠枝莲花纹像是用金箔贴上去的,格外的闪亮。 “你看看这个好不好呀?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她被嬷嬷拉着一样一样的往箱子里去看。朴实无华的红木箱子里沉甸甸的摞起来的金饼子。还有小山一样,闪耀着光华的珍珠玛瑙,扑满满的纠缠在一起。 中间的每一个都是单独拿出来,必要珍而重之的放在那黑檀木的盒子里珍藏的真品。还有那成摞的的银票子和田庄地契。 吴忧呆呆的问:“嬷嬷,咱家什么时候发这么大的财了?” “这都是我给你带的!喜不喜欢?还有更好的呢,你瞧!” 最中央放着个端端正正的四方盒子。 嬷嬷笑眯眯的催促她去打开看看。 吴忧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雀跃和激动,乐颠颠的跑去,毫不犹豫的打开。 下一刻整个身体像是突然被人按住了穴道。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囡囡,你的脑袋放在里边好不好看呀?” 嬷嬷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上了她的肩膀,划在了她的胸前。吴忧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手指一寸寸的撑裂变长,变成如兽类般的利爪状。 漆黑尖锐的指甲像淬了毒。吴忧的耳畔甚至传来温热的呼吸声。她的后背热渍渍的,因为她知道这不是嬷嬷。 那个女人趴在自己的身后,语气温柔。 “我的脑袋找不见了,你把你的头给我好不好?” 吴忧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咯咯声。头皮炸裂,想要尖叫,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她用力的想要去叫喊,却仍旧是徒劳。 那森冷气息蓦然攀上了她的脖子,森寒的冷气在她耳畔喷出。 “小姑娘,乖乖告诉我,你们把我的头放哪儿了?” “快说!快说!” 面目狰狞的女人声音骤然尖利。 “呜呜……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吴忧大汗淋漓的睁开眼。桑榆坐在她身侧,蹙着眉正抓着她的手。 “睡觉便睡觉,干嘛还要掐着自己的脖子?平常也看不出你的力气倒还挺大。” 吴忧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交叠于颈前,两只手紧紧的掐着自己的脖子。 若是有镜子,便可清晰的看见脖颈间一片红痕很是明显。 “不是,我……我只是又做梦了……” 吴忧有些懊恼这般的失态,觉得真有些丢脸。她有些狼狈的往墙角里缩了缩。 “公子你快回去吧,我都习惯了。” “你梦到什么了?” 吴忧张了张嘴。可能是白天那起风波闹的。大约是这一段日子过得太好了,却忘了自己根本不敢看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估计要不是桑榆叫醒她,恐怕下一刻她就梦见自己的脑袋插在旗杆上了。 “你小时候便是经常做这种梦吗?”桑榆见她白日里还红润润,活泼泼的脸蛋如今半点血色都无,额间冷汗频出。立时想到便是白日的事情刺激的。 他的确是有意想要吴忧多历练,可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 突然砰砰几声巨响,像是有什么在拍打着帐篷,吴忧的身子跟着抖了几抖。 “大约是被风吹过来的杂物打在了帐篷上,不必理会。”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怕的?”吴忧嘴硬的清了清嗓子:“我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冷罢了。” 桑榆高挑了眉,难得没有戳破她。 “那再抱床被褥给你?” “不!不用了!” 吴忧轻轻缓着气。屋里有人就是不一样,心下也可安定一些。 “公子?”吴忧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