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祁走得十分不利落,除了自己的身份证件,其他的什么都没带走。
卧室里所有的陈设如初,没有动过的痕迹,仿若她不过是出去了一会,马上就会回来。
贺清让环视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房间,却愣住了神,灰色的羽绒被滑落至腰际,上半身白皙而又不失力量感,备是慵懒。
他说不清楚,脑海里却蓦然出现了《边城》的结束语。
那个人也许明天回来,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床的另一边早已经没有了温度,他彻夜未眠,她却以为他早已经熟睡,轻手轻脚地下床,临走时借着微弱的亮光,站在床边端详了他许久。
他甚至听见了她轻微到不能再低的叹息声 ,不知是出于对他的可怜,她给了他一个吻,随后便毫不犹豫地离去。
这不过都是他的大梦一场。
他洗漱穿戴好后,站在镜子面前一丝不苟打着领带,他几乎不曾有过挫败感,从小到大,这样万念俱灰的感受于他来说是稀客。
正如外界所说,家世,样貌,金钱,地位,学习,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别人或许努力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东西,他触手可及。
在他少年时,对于这些东西就早已经看透,或许上帝在这方面是公平的,他跟普通人一样,往往求而不得才是常态。
他的生活再一次地回归于从前如死水般的平静,有的时候霍奕还会嘴贱的损两句,
“齐祁是什么样的人,你这算是看明白了?别指望她会回来找你,没准儿下次见面,就直接来杀你了。”
贺清让原本就阴沉的心情,更加不爽,直接赶人,
“出去,别影响我工作。”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贺清让什么尿性霍奕清楚地很,
“行行行,出去我肯定是会出去的,不过清让,我得提醒你一句,齐祁那把婚姻当儿戏的处事态度,我是真觉得你俩不合适。没准儿是她在报复你也说不定。”
“她的心思不在我这,更何况人已经去了英国,合不合适,说这些都没意义。”
贺清让敲键盘的手微停,嘴角出现一抹强撑的笑容,他变得越来越爱自嘲。
“她不在英国,她去摩洛哥了,这事儿……你不知道?”
霍奕这越说,心里就越是心疼自己的哥们儿,这都叫什么事儿,他俩这样,还不如直接离了算了。
齐祁就是典型地占着茅坑不拉屎,把婚一离,也别影响贺清让找下一个。
这下可好,自己拍拍屁股走人,留下满地鸡毛。
贺清让敛了敛神色,战术性后仰,“你怎么知道的?”
“还能怎么知道的,看她朋友圈儿发的呗。难道,你平时都不看朋友圈儿的?”
霍奕的反问倒是将贺清让问住了,浓浓的怒火在心口烧啊烧,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他不是没有齐祁的微信,更不是没有看朋友圈,齐祁的朋友圈一片空白不是没有发过,原来只不过他被人屏蔽了而已。
连霍奕都在她的好友范围之内,而他作为她的丈夫,却连看她的动态资格都没有……
“兴许是很久忘看了。”
贺清让面上保持着淡定,一手将手机拿出来,却又被他猛地拍在桌子上,霍奕都被惊住了。
霍奕不敢再轻易说话,贺清让从小到大的性子他十分清楚,理智与冷静占据重要的比例,可一遇见齐祁的事儿,那简直就是一个易燃易爆炸的火药。
毕竟为数不多的几次犯轴,不都是为了那个没良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