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不投降是我的命令,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请合亲侯不要迁怒城中百姓,我的脑袋可以抵罪,如果不够还有俺家里十六口人的性命。”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壮汉大声道,血染红了他的衬衫,肩上的伤口草草包扎。 王健坐在河阴镇大厅内看着下方被押解上来的人,身边的吴毅告诉他:“侯爵,这是河阴守将杜善。他不是河阴统兵,河阴统兵是穆胜的女婿早就跑了,只留下他守城。” 听完这些话王健也没回杜善的话,而是问:“上司都跑了你为什么留下来拼命?” “合亲侯不必多问!”大汉挺着脖子道:“要杀要剐请速裁决吧,我不想多说。”他一直高呼合亲侯这个带有侮辱兴致的封号,似乎想到激怒上方的人。 王健没有生气,而是起身走到他面前,“穆胜和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这么为他拼命?这是我一直好奇的问题,你一心求死也不敢一时半会,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对方看着他,终于开口:“老子是本地人,这是我家,他们能跑我不能跑!这就是我家,能跑到哪里去。” “有人本地人说你们是叛徒,开门揖盗。” 杜善神色一下难堪起来,他言辞闪烁:“陈年往事了,你提那些干没什么,要杀赶快杀了!” 王健却瞬间抓住了他这个弱点,嘲笑道:“几十年前你们不惜手足相残放马陵军进来,以为能获得安宁太平,现在好了,看看关键时候马陵军是什么德行跑得比谁都快,那所有的付出、背叛和罪行都值得吗?” “你管那么多!”杜善瞪大眼睛,语速很快的说,“那是父辈的事情,我不知道,本地的事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杀了我吧!” “父债子偿,杀了你能解决什么。”王健看着他,声色中带有威严:“马陵人不过一群土鸡瓦狗,根本不是我河阳大军的对手,我杀了他们一万多人,一路打到河阴来也就你还算有些气概算有本事,杀了你不过多挖个埋尸坑,和那些不堪一击的河阳人又有什么区别。 本侯给你个机会,留你一命为我效劳,让你手握兵器身着甲胄保护当地百姓,你的先辈已经错过一次,我希望不要一错再错冥顽不灵,你愿意吗。” 杜善愣住,“你.......你不杀我?”随即一脸震惊,又低头左右为难起来,犹豫一会儿之后,他重重磕了三个头,算是答应下来。 旁边有领兵的小贵族不满小声说,“他害死了我们二十几人......”,王健没有理会,派人解开绳索,赐酒压惊,同时派医生来给他包扎伤口。 ....... 第二天,河阳军已经完全占领河阴,吴毅上报了此战的伤亡,河阳军有二十六人战死,五十二人受伤,河阴守军有七十五人战死,一百八十余人受伤。 就伤亡规模来说这并不是一场大战,事实也是如此。 河阳军因为左丘扶风的充分准备伤亡很小,而河阴守军也不多,马陵军及其统兵在河阳大军到达之前就逃走,只留下当地军民百姓抵抗,当时城中军队只剩下三百七十人,临时组织大量青壮之后也只后千人左右的守城队伍,面对五千河阳大军列寨城下很多人都没有信心抵抗。攻城战只打了一天河阴就沦陷了。 好在河阳军入城之后并没有像百姓们听说的那样大开杀戒随意劫掠,只抢走了府库中的钱财和粮食。 他们之所以拼死抵抗,就是马陵来的统兵曾经告诉他们,河阳人经常和北方娄烦蛮族打仗,还和那些蛮族交媾生子,习性残暴,他们在西北战败的士兵全被杀光,河阳人只要破城就会烧杀抢掠,男女老幼都不留活口,所以当时河阴军民才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抵挡河阳来的军队。 只是全然没想到,事情和马陵人说的完全不同,甚至几天后还得知他们的领袖杜善河阳人都没杀,还把他放回去了,一时间河阴城内百姓上街欢庆,上千人走上街道迎回他们的领袖,对河阳人的敌意更少了,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战战兢兢,时刻提防河阳人会把他们如何。 河阴城中原本的马陵贵族已经完全逃跑,大量属于他们的房产,土地空置出来。 这些正是王健想要的,他心里早就有了规划,他的小小王国要强大,必须从改变基层状况开始,再配合军功爵制给予底层百姓上升的途径。 可这些在河阳都是行不通的,因为河阳和赵国的其它诸侯一样,是彻彻底底的贵族政治,想要改变状况就要从基层治理开始,要从基层治理开始就是要收拾河阳那些小贵族,他军中的所有军侯,这些刚刚为他抛头颅洒热血带兵打仗的人。 这自然行不通,可如果不在河阳,不对自己人下手那就完全没问题,可是实施改革了,而河阴就是这样一个好地方! 首先这地方是他打下来的,地方势力要全部重新洗牌;其次这里人烟稀少,地广人稀原住民不多,而土地大多肥沃,有大量的可开垦的耕地可以赏赐给将士;最后这里的地方贵族以前一直是马陵人,他们控制此地,可河阳大军打进来之后全跑了,基层制度改革基本没有阻力。 城破三日后,马陵军全部退出城外扎营,王健与酒肉犒赏三军,同时派人去请后方的刘羽来,他要和左丘扶风,刘羽一起商议一些事,在他心里已经有了基调。 他准备推行三条法令: 第一,趁着马陵贵族外逃,基层组织架构缺失,推行汉朝亭、乡的基本组织架构,将基层的治理和赋税从贵族手中直接收缴到他的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