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改口道:“实在怕就不去了啦。你别哭嘛!”
“谁哭了?风吹的!去!”小李一跺脚,三步并两步走到桥头,他看到桥底海水的高度,还是有点怕,回头喊道:“哥哥!”
于磐走来,李朝闻小声说:“能牵你手走吗?”
“好啊。”于磐越过去,自然而然地想在前面领着他。
没想到李朝闻把他拽了回来,豪言壮语道:“我走前面。”
第09章 第九章
狂暴的海洋穿过桥洞,嘶吼着拍击在岸边,“桥”上的路面凹凸不平,整块岩石上还镶嵌着一些碎石块,幸好今天没下雪,不然他不敢想象会有多滑。
李朝闻把重心蹲得很低,每挪一步,都要另一只脚跟上去,站稳一下再往前。
站在桥上,他发现路真的比他想象的宽,看起来恐怖的悬崖也并没有那么高。
“你看嘛,没什么好怕的喔!”于磐捏捏他的手说。
走到两组岩石的搭接点,李朝闻从石头缝里看见湛蓝的海水,宁静之处波光粼粼,和岸边完全是两番景象。
他鼓起勇气再往大海的方向看,此刻视野里没有一丝陆地,他好像一只鸥鸟,凌空飞向太阳。
李朝闻的心砰砰地跳,某种长久以来的根植心底的渴望,如愿以偿地喷薄而出。
“哥哥!谢谢你!”李朝闻冲着大海喊道。
说完,他突然松开了于磐的手,张开双臂自己找着平衡,一步步地走到了终点。
于磐就那样默默地跟在他身后,陪他走完了这段路。
走过石桥后,李朝闻再回头望,他想起小时候,他崇拜过攀登珠穆朗玛峰的探险家,可是后来这种崇拜,为给当科学家的标准梦想腾地方,被强制格式化了。
今天好歹拾起童年掉落的碎片,主宰了一回自己。
如此时刻,得吃顿大餐庆祝一下。
这时团里的两个日本男孩拜托于磐帮他们拍照,李朝闻已经饥肠辘辘,就先去餐车买了两份炸鱼薯条。
好饿,等不及于磐过来了。
李朝闻戴上手套挤上番茄酱,抓起一块炸鱼塞进嘴里。
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炸鱼薯条,肉质鲜嫩、薄厚适中,甚至连外层的面包糠都焦香可口。
冰岛这地方人烟稀少,怎么有这么多好吃的!
满足。
他再抬头看看他刚刚走过的石桥,听听海的浪涛声,还有近在咫尺的,于磐的背影。
美好到不真实。
我脚下是冰岛,我真的在冰岛吗?
李朝闻再想想千里之外的合肥、家里的房子,还有远在慕尼黑的宿舍、实验室、上坡顶端的小教堂,那些场景都那么陌生、那么渺茫,好像是属于前世的另一个自己。
他的手机不断地在闪,充当梦里的陀螺,提示着他和过去、现实的关联。
是小吴的消息轰炸:
“今天见到陈野了。
跟你说个事,你注意别激动哈。
你男神当年好像是被绿的。”
李朝闻:“?”
吴子楷:“他们刚毕业,杨姐就找了个博士师兄,把于磐甩了。
这是陈野说的,不知道准不准。”
李朝闻看得眉头紧皱:“因为钱?”
吴子楷:“应该不是。
于磐家里挺有钱,至少当时挺有钱的。
俩人都不爱说这事,陈野从来就没问清楚过。”
李朝闻:“于磐来了,待会说。”
吃完午饭,他俩继续沿着海岸散步,趁着风不大,于磐点了根烟抽。
一座用大石块叠起来的简易雕塑映入眼帘,好像一个放大版的真人剪影,矗立在雪山前。
李朝闻问那个是什么,于磐说,这是半人半精灵的巨人王子Bárur,他消失在永冻冰川之中,变成了传说里不生不死的守护神。
这个小镇没有教堂,他们的信仰就是Bárur,跟福建人信妈祖、山西人摆关公像是一个道理。
于磐话音刚落,一片稀薄的云彩飘过雪山,浮在巨人的头顶。
李朝闻忍俊不禁:“噗,你看他像不像也在抽烟?”
雕塑是通体全黑,于磐也是一身黑衣,李朝闻的影像灵感蠢蠢欲动:“诶,有了!”
他拉起于磐就往苔原上跑,于磐笑着问:“嘿!干嘛?”
“你站在那别动,别看我!”李朝闻拿出摄像机,手忙脚乱地找到于磐背影和雕塑完全重合的角度:“你吐一口烟!”
于磐很配合,那口白烟被风一吹,视觉上也跟云彩重叠。
“好啦你走过来!无视镜头,不要笑,然后用衣服盖住摄像机。”李朝闻指导道。
于磐一时有点懵,小李催他:“快过来一会云过去了!”
于磐掐了烟,面无表情地照做,又站旁边看着李朝闻拍了个空镜。
“喔,是这样啊。”于磐恍然大悟。
视频里,他像是巨人雕塑幻化成的人形,精灵王子,复活了。
“还挺适合打个字幕的,小李导演要拍成什么故事啊?”
小李觉得这个开头遐想空间还挺大的,浪漫主义的、表现主义的、魔幻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