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云岁岁原本的计划,做完月子,她就该回医院去上班了。
可生孩子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把孩子生下来坐完月子就完成任务了。
孩子饿了她要喂奶,孩子困了累了不舒服了她要哄,根本没法完全假手于人。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宝妈在生产后放弃工作回归家庭,实在是无奈之举。
云岁岁真心觉得应该给孕妇和产后的妇女发工资记工分,明明是为家庭、为社会人口发展做贡献的大好事,怎么能只冠以“伟大”之名,而不给点实际的好处呢?
不过她觉得没有用,现在大部分人都觉得,生孩子是身为女子的义务,不生才该被谴责被唾弃,是不正常有毛病的。
补贴工资什么的更是不用想。
她给医院送了信过去,林院长知道她的为难,但鉴于她为医院解决了麻烦,又是费老认定的主治医生,对方也自然不会为难她,允许她每天上午下午各坐两个小时的班,其余时间可以回去照顾家庭。
想着叶青兰说要寄东西来,云岁岁不想拂了长辈的好意,便准备等邮包到了再走。
正好趁这个时间,她又去了红山镇黑市一趟。
这回倒不是为了买卖东西,而是要找王满。
听说有人找自己,王满从刘三爷的院子里出来,看到云岁岁,连忙上前,“云大夫你找我?”
云岁岁点点头,“对,有件事要麻烦你。”
“啥事你说,只要我能办,肯定给你办明白!”
王满拍着胸脯保证道。
云岁岁笑了笑,“你先听我说,你们公社二队的谢家,你认识吗?”
王满点头,“那能不认识吗?都是一个村的!记得他们家小儿子不是在43军吗?”
“对,就是他家。”
云岁岁郑重道:“我希望你能帮我盯着点他们家,如果有机会的话,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他们家最近一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比方说突然富裕了之类的。”
“当然,你也知道谢鹏是军人,肯定比普通人谨慎得多,很有可能会被发现,所以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
王满摆摆手,“嗐,我当什么事呢?发现就发现呗,我就是好信儿,乐意打听别人家的事,他能拿我咋滴?”
“千万要小心,能别被发现就别被发现,谢鹏这人不简单。”云岁岁还是有些不安。
王满年纪还小,如果不是他恰好是延河公社的人,她是不会想让他冒这个险的。
王满哈哈一笑,“您就放心吧,我在外边这么长时间也不是白混的,哪能那么轻易被发现?”
想到对方毕竟是大队书记的儿子,就算被发现了,谢鹏估计也得掂量掂量不敢做什么,云岁岁才稍稍放心。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五张大团结,放到王满手里,“这是你的酬劳。”
王满连连推辞,“云大夫你这是干啥?咱俩这关系,又不是啥大事,整这个可就见外了!”
“一码是一码,我托你办事,总不能让你白干。”
云岁岁态度坚决,“你要是不要,我以后可就不敢找你了。”
王满“诶呦”两声,却还是拗不过她,收下了钱,并保证一定把事办得漂漂亮亮打听得明明白白。
云岁岁给他留了小洋楼的地址和教职工宿舍那边的电话号,这才回了家。
又等了两天,还是没等来老家的包裹,再加上费老下一次取药的日子将近,无奈之下,她只能带着孩子启程回小洋楼。
顾钧好不容易和她过了两个月的正常生活,还有了两个闹哄哄的孩子,如今又要分隔两地,家里又要只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他心里怎么能得劲儿?
离开的前一晚,他不顾孩子闹腾,抱着云岁岁折腾得老晚,把人折腾得水一样瘫在床上,指头都抬不起来才算完。
最后连夜奶都是他帮忙喂的。
第二天一早,顾钧给云岁岁穿好衣服抱到车上,把两个孩子和他们的东西都收拾好,又接上杨大娘,开车往岩市而去。
十二月的早晨已经很冷了,六点钟的天还没完全亮,灰蒙蒙的还能看见几颗星星在闪。
路不好,车胎上绑了防滑链,开得不算快。
离老远,云岁岁就看到几个身影从火车站出来,迎面走过来。
这年头坐火车的少,但也不是没有,她也没太在意。
可走得近了,她眉头却皱了起来,拉了拉顾钧的袖子,“慢点开,我看那几个人怎么那么像妈和小梨还有顾跃?”
顾钧心里觉得不可能,毕竟他妈这辈子都没怎么出过爱民村,又哪会跨省跑这么远?
可他还是下意识踩了一脚刹车,朝那三个人看去。
身为最优秀的军人,他的眼神自然不会比云岁岁差,再加上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家人走路的姿态……那几个人,分明就是母亲和小跃小梨!
他连忙把车停住,跳下车子,朝几人跑去。
云岁岁也下了车,小跑着过去。
“妈,你们咋来了!”
叶青兰领着俩孩子,正朝着站台员同志指的方向闷头走呢,凛冽的北风吹得她整张脸都麻了,眼睛鼻子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