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脏六腑早已残损大半,如今也不过剩下个空壳子,慢慢调理着罢了。
况且我又不记得如何调动内力,纵使老笛和方多病时常教我疏导,也难急于求成。
因此不时的毒发,无时无刻不在折磨我。
有虫子在撕咬血肉,海水一样的寒冷侵遍四肢百骸,利剑刺入每一个伤口……
严重的时候,我能看见虚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尤其是有个红衣的女子,总躺在莲花楼门口缠着我不放,真还挺晦气的。
如今,这些毒尽数转移到了傅诗淇身上……
是傅诗淇想了一番后,自己提出来的:“这样痛苦的效果和发作的症状会逼真一点,皇帝要是一直对我的脉探啊探,也不容易被发现呀。”
本来我是拒绝的,可是他一直坚持,并说:“我的身体挺好的,既然是余毒,自然不会对我有威胁。”
他说他是练「被打」的,不怕这些东西。
……被打跟毒药有什么关系?
他说话的时候,很坚定,也很稳重,仿佛在告诉我他的想法完全可以得到证实。
不会对他有威胁,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那些余毒,完全奈何不了一个健康的人,只是发作的时候,不管如何,总会有些疼的吧……
最后,我们各退一步,老笛教我如何用扬州慢渡出余毒,渡到十七身上。
老笛非说这叫“扬州慢”,方多病却坚持是“苏州快”,两个人一唱一和,跟对对联似的,我也不知道该信谁。
渡毒的时候,我还偷偷为傅诗淇加了一层扬州慢护体。
这样一来,毒发会有症状,可以探得出脉象虚弱,可实际上并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也会缓解很多疼痛。
我知道这样挺挥霍内力的,但好歹用在了正事上,不亏。
时间一晃来到几日后。
“人我给你找到了。”笛飞声将我带到一片竹林里。
里面有个小庄子,似乎有人。
很快,里面就迎出一人,看上去约莫三四十岁了吧。
也不知怎的,他见到我时,感觉他整个人都要傻了。
他愣在原地,发呆了好一会儿呢。
要不是笛飞声还在,他应该会一直愣下去。
我想,这大概就是那个药魔了。
药魔将手放在额头上,恭敬地对老笛行了礼,又颤颤巍巍地向我行了一礼,“李……李门主。”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还了一礼,说明了来意。
“这……”药魔露出为难的神色,“这恐怕……不太好办啊。”
笛飞声冷哼一声,“怎么,是不好办,还是办不到?”
“不敢不敢。”药魔吓得又行了一礼,“属下一定尽力而为。”
等待是漫长的。
药魔钻进他的小药寮,乌烟瘴气地一直鼓捣,生怕两天后交不了差。
老笛和我坐在外面的石桌旁,喝茶闲谈。
“还没好?”听着药魔屋子里水流和火烧的声音,他眉头紧锁,明显不耐烦。
“欲速则不达嘛,别急,还有一天时间。”
“那我们先打一架。”老笛突然蹦出一句。
“噗!”我猝不及防地喷出一口茶,差点没被呛死,“我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你要找我打架?!”
天呐,笛飞声简直有点不可理喻。
“我们以前不是朋友吗,为什么你这么爱找我打架?”
“你说我们以前是朋友?”原本冷漠的笛飞声忽然就笑了,嘴角露出笑意,亮晶晶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总算像个有感情的人了。
我还以为他不会笑呢。
“不是吗?”我摸摸鼻梁,疑惑地问道。
“不是。”他沉默,“老对手。”
“宿敌?”我突然有点感兴趣了,上半身凑前了一点。
“算是。”他目光落到一边,背影怎么看都有点幽怨的意味,语气落寞,“十多年了,你一次都没有跟我打过。”
“我们十多年了?”我差点笑出声来,“哈,这么久呢。”
不愧是我,才不会跟这种别人欠他钱似的人打架呢。
呵,话说回来,原来我的身份,真的是这样。
他没有再说话。
我自顾自地点头认同,“那倒是最长情的宿敌。”
“那就现在打。”他的手伸向背后的刀……
“不不不。”我赶紧拒绝,“以后有的是机会。”
“机会?”他冷笑一声,丝毫不留情面道,“我倒是真怕你这次回不来了,那可没机会了。”
最后,他还是收起了刀,想必是知道我身子恢复的不好,他这样算是「胜之不武」。
他的目光紧随着我,盯得我心里有点发毛。
“在打赢我之前,你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