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那一天,吴先生没有像往常在我家祖宅吃饭,更没有在下午给父亲布置家庭作业。但父亲回忆这段的时候,他说他已经预感这件事会发生,而且他对这次即兴逃课的后果已经都想到了,但他自己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来!就这样,吴先生在让父亲背诵《诗经》那段后,就再也没给父亲上过课!但是他对那天的事却只字不提,从来也没有和祖父提起过这件事。他跟祖父请辞的原因就是单纯想:“我已过而立之年,正要奔而不惑之年,所以想在四十岁即将到来之际再去尝试下乡试。”此说法合情又合理,祖父当然是不会拒绝的,而是支持吴先生的科举事业。只有父亲知道是怎么回事?然而后来以成家立业的父亲曾正面问过吴先生:“那天的事您当时是不是特别伤心?特别失望?”然而吴先生的回答却是“你错啦,纯一。我是可怜你,心疼你。虽然你是读书之料,也必须走这条路,但是我觉得这件事由我来做太残酷了,还是把那些不好的回忆留给别人吧。”
吴先生就是这样一个在大家眼里的“完人”。但是谁曾想,后来我组成的“除倭队”第一个要刺杀的国人就是已经年近八旬的“汉奸”吴先生?这些后述再表。话说吴先生在我父亲那次自己都没法解释的“还童事件”后,就跟祖父辞去家中一切职务,回到直隶去备考来年的乡试。谁料?已经离开科举近十年的吴先生竟出人意料的中了举。父亲也在他十岁的时候换了一个举人做老师。说吴先生中了举之后,由于清朝的“避嫌”官制,他想做官必须要到离家乡 500 里之外的地方。由于吴先生和我祖父特殊的关系,又是我父亲的启蒙恩师,于是在我祖父金钱的攻势下,吴先生到了大清刚刚设立的安东县去做了官。由于他多年的掌柜经验,于是便做了安东第一任“主薄”。主薄在大清的官制中相当于现在的县财政局局长,为“正九品”,也算是专业对口了。而吴先生在安东做官期间也一直心系我家,一直关心着那个让他可怜的学生。于是他后来结识从山东到安东来的一位商人“朱锦华”,并对其女颇感兴趣,认为其女跟他的学生也就是我父亲极为般配。但无奈此时朱锦华已经是奉东首富,安东商会会长。吴先生即使在安东做官也只算安东中层干部里比较重要的,跟朱锦华以朋友相称都算高攀了,做媒更是资格不够。恰巧此时安东知县就是我祖父为吴先生疯狂砸银子那位,是我祖父的堂兄。但前文书说过,我祖父在曾祖父去世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选择分家,之后又跟宗亲走动少,所以即使堂兄弟也是面上共姓一个刘,其他都要靠钱说话。所以朱锦华之女说媒之事表面上是知县一手负责的,实则暗地里都是由吴先生一手办的,从物色到说媒。只不过后来成亲时证婚人是这个知县,就是我父亲的叔叔!所以这个吴先生可以说是我的“造物主”,没有他撮合我父亲和我母亲的婚事也就没有后来的我!但是事情就是这么荒诞,这位在我父母眼里几乎是完人得人却在国家危难之际,以近 80 高龄出任伪满洲国的安东市长,且成为了我组织的“除倭队”第一个要刺杀的国人,这件事后文书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