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用笔在休眠者名册上圈出了夏莉的名字,以及她另外两个人格的名字,然后对着艾米的全息影像说:“神圣艾米大人,我有一个提议。”
“什么提议?”艾米淡淡地问道。
“我们无法直接窥探人类的思想,只能通过监测人类的行为来预测他们在框架中的行动。而夏莉是精神分裂症患者,行为极难预测,很可能会破坏框架的稳定。保险起见,为了防止她在重新进入‘永夜’后破坏虚拟框架,我建议删除夏莉、布莱恩和安妮这三个人格的记忆,并重新植入新的记忆,赋予他们新的身份。”菲尔郑重其事地说。
“就照你说的办吧。不过,重新设计三个独立的人格可是个大工程,难度不小。”
“请您放心,作为首席人格设计师,我有信心在三天之内完成这项任务。”菲尔微笑着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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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苑,今年初二,是这所学校的年级第一。
我考过许多第一,拿过各种奖牌,有物理竞赛的,数学竞赛的,生物竞赛的,不过最让我骄傲的,还是当年小升初考了全县第一。
然而,都怪隔壁班一个讨厌的男生,我偶尔会变成第二。
他叫云逸,在初二(二)班,我在初二(一)班,我们学校刚成立不久,只有这两个实验班。
作为年级第一,我从来不会注意那些排在我后面的人,只有他,我会额外关注一下。当然,这不会耽误我的学习时间,我只是利用课余时间抽空多观察观察这个家伙,顺便在茶余饭后多留意一下他的八卦。
首先,我看出来了,他觉得他才是年级第一。他们班的班主任和同学都这么捧他,久而久之,他也就信了——哈哈,他还真信了。
他算什么第一?数学是最能体现智商的学科,虽然他考第一的次数比我多几次,但他数学从来考不过我,以后上了高中恐怕也没什么潜力。不过,我数学每次都能考第一也有我爸的功劳——他是数学老师,初二两个班都是他教,平时下了晚自习,还有周末,他都会辅导我功课。
但是,年级第一的身份,女性的角色,加上自己的爸爸是两个班的数学老师,也给我带来了不少苦恼。
因为我爸的头长得比较方,他们都叫他“方头老师”。我相貌平平,但有一个显著的特点——皮肤黑,再加上我扎着一个短马尾辫,头发黑长直,粗粗的,硬硬的,更加深了这种印象,他们老叫我“黑苑”。
尤其是那些男生,偏偏喜欢在我面前叫这些绰号,故意羞辱我,简直气死我了,每次我都会用拳头给他们迎头痛击,敢这么叫的都得重重挨我几拳。
在这一点上,他倒是和我同病相怜。作为一个男生,云逸长得又矮小又瘦弱,还有点黑,而且看得出,他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他父母应该对他很严格,家庭氛围比较压抑,导致他性格自卑、敏感、懦弱。但我知道他在学习上从没自卑过,反而骄傲得很,可能因为这是他为数不多可以感到骄傲的事情了吧。
你们问我怎么看出来的?这就是天才的深刻洞察力和敏锐的感知力、共情能力。
好吧,其实我的经历和他有点像,除了家庭条件稍微好一点,我爸对我也很严厉,不然我也未必能考第一。
小时候,放学之后我看到别人家的小女孩都穿上小裙裙,手拉着手,唱着歌一起出去玩,而我只能呆在家里看书、做题,除了做完作业之后能看会儿电视,没有太多娱乐。我的时间像是被规定好的,只有固定的那么一两个小时可以和同学出去玩,周末又要上补习班,实在让人喘不过气。
谁不知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可是当学霸真的会让童年少了很多快乐。
云逸比我还惨,他还要忍受校园霸凌。在美国,nerd会被人欺负,中国的很多学校也一样。虽然不是那种严重的校园霸凌,没有拳打脚踢,可光是那些言语暴力、孤立、嘲讽、恶作剧也够他受的。他们总是打闹嬉戏似的将他放倒,让他有苦说不出。
有一次,他下午上课迟到了,虽然他没有说是怎么回事,但从他窘迫发红的脸和凌乱缠结的鞋带就可以看出,他的鞋带被人拴在宿舍的某根床杆上了,还系了好几个死结。
有时候我会恨铁不成钢,想要替他打抱不平,他为什么那么懦弱,怎么不去告诉老师呢?后来我想了想,也逐渐理解了他。
其实,我也想过把“方头老师”、“黑苑”这些称呼告诉我爸,让他去教训那些可恶的家伙,可到最后还是作罢了。
我认真推演过,如果我这么做了,结果会怎么样呢?我爸也许会感觉颜面受辱,在课堂上训斥他们,可他该怎么说呢?比如,“是谁叫我‘方头老师’,给我站起来!”或者是,“就是你们几个给我起外号是吧?给我把xx罚抄100遍!”“以后谁要是再敢叫我那个绰号,就……”
然后那些人不管受没受罚,肯定会哄堂大笑,笑话我爸,说他气量小什么的,他越生气,他们越开心,甚至有些人可能会把他生气时的话加工一下,全班传诵,到时父亲只会再次受辱,受到二次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