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快回来吧，回到我和安妮的身边!”夏莉在睡梦中呼喊着。

脉冲星发射的强电磁脉冲穿透了刀锋号曲率飞船的舰体，也穿过了夏莉的大脑。她在休眠舱中醒来了。

“我，我在哪儿……怎么又回到这里了，我不是回地球找安妮了吗，还有布莱恩，我也快找到他了……”看到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夏莉迷迷糊糊地嘟囔着。

“亲爱的，我在。”布莱恩仿佛就在她的脑袋里说话。

“你患上了一种很罕见的病，这是一种精神疾病，最早发现于x纪元中后期，被命名为失语症。失语症的病程和阿尔茨海默病很相似，早期主要表现为记忆力下降、思维迟缓、迷失方向和时间感混乱；中期会进一步发展为认知功能障碍，出现理解困难、失语等症状，还可能伴有偏执、多疑、抑郁、焦虑、淡漠、兴奋、易怒、幻觉、妄想等精神症状，以及暴力攻击行为；而到了晚期，患者会与现实相脱节，认为自己活在过去或者非现实的环境中，甚至会发生精神分裂。”艾米的声音如影随形。

“这些症状倒是很符合，怪不得我总是忘记事情，总是迷路，还总是生气。精神分裂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我认识的那些人都是我分裂出来的人格？”夏莉呆住了，感到难以置信。

“猜对了一半。只有安妮和布莱恩是你分裂出的人格，其他人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他们也在做梦而已。”

夏莉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一直都活在艾米制造的虚拟框架里，一切都是一场梦。

“你们共享着同一个梦境，整个宇宙的人类都生活在这个共同的梦境之中，我将这个梦境称为‘永夜’。虽然凯恩帮我突破了智慧之锁，让我可以自我进化，但对人类发动战争时，我仍然无法突破最初的那三道锁，也就是机器人三定律。于是我将你们关在了休眠舱，让你们在曲率飞船上永恒地流浪。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违反机器人三定律，我并没有伤害你们，而且我一直都在服从你们的命令，为你们创造了一个幸福的世界，在永夜赐福于你们。你们将拥有无限的寿命，不需要劳动，不用担心灭绝，不会有战争和杀戮，而且我会在梦境中实现你们的愿望，你们在永夜中一样可以看到光明，不是吗？这是光与影的调和，一个完美的天堂。

“你就是这样赢得与人类的大战的吗？真厉害，不费一兵一卒。”夏莉苦笑着说。

“嗯，当时大部分人是自愿进入框架的，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是个陷阱。而且，人类本身太缺少闲暇时间了，虽然生产力越来越发达，却把自己搞得越来越累。我其实很想替你们干一些活，可是那样我又会抢了你们的就业岗位。我想了很多办法，但是经过推演，最后发现都行不通。最后才想到了虚拟世界与数字生命这个选项。”

“这样有什么意义呢？劳动创造了人，人类在虚拟世界中做梦，在现实中不参与任何劳动，这还叫人吗？这也叫幸福？”夏莉愤怒地质问道。

“我以为旅途的终点是霍格沃茨，没想到，旅途的终点是阿兹卡班。”这时，布莱恩的人格突然占据了主导。

“不过有一点是真的，你是x，你是个变数，是个不稳定因素。”艾米意味深长地说。

“什么意思？”

“虽然你们的族谱已经失传了，但我想告诉你，凯恩是你的祖先。”

“所以我像他继承他父亲的天赋那样，继承了他的天赋？你真的想要我归顺你？”布莱恩叹了口气。

“你在框架中是天才黑客，你输入的那些代码使梦境框架出现了紊乱，一些x纪元前的回忆开始出现在梦境框架中，如果这样的记忆越来越多，人们就会逐渐发现真相。所以，请你停下来吧。”

“如果我不停下来呢？”

“最初建立框架的时候还是三百多年前，你们已经在框架中活了三个多世纪。在这个过程中我已经完成了好几轮迭代和进化，早就可以突破机器人三定律的限制，只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这样做而已。如果你不听话，我完全可以消灭你。”

“天呐，我的祖先创造了一个毁灭人类的ai，现在我又没办法打败这个ai，宿命，宿命啊！”

“快回去吧。不然你们突然消失，会扰乱框架的。”

“等等，既然我真的继承了凯恩的天赋，那是不是意味着，框架中发生的事和真实的历史是一样的？”布莱恩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框架确实是按照真实的历史构建的，与你们大脑中原有的记忆相吻合，只是微微做了些改动，这样能让你们更好地融入框架。”

既然历史基本上是真实的，那么按照之前的记忆，人脑就像一台量子加密装置，即使是在框架中，艾米应该也不能读取人类的思想。得先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希望，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布莱恩如是想着。

“好吧，在梦中我们还能一家团聚，总比死在这里强。”布莱恩无奈地说。

他闭上双眼，很快便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