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乃世间羽翼至大、至忠贞之鸟也。汝等以其为基而改之，实乃明智之选。”

“是的，而且她喜欢漂泊，可以在海上飞行几个月不落地，在海涛汹涌时觅食，累了，就浮在海面上睡觉。但不管飞得多远，都会记得回家的路，很可爱。” 她又切换回白话文，像是在故意逗他玩。

林语星感觉面子上挂不住，于是卖弄起学问来：“‘奕’字和‘鸾’字的上半部分相同，都是‘亦’，你看这个‘亦’字像不像一个人？有头有胳膊有腿的。如果把你的‘奕’看作‘亦’，仿佛你骑在‘鸾’字的‘鸟’背上呢。”

“那只是简体字的写法，繁体字可不是这样。繁体的‘鸾’上面是‘??’，象征‘长而美的羽毛’。所以，它们并没有什么关联。”游奕一边认真地向他解释，一边用娇嫩的手指在雪地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字。

林语星看得入迷，回过神后，面露窘迫之色，尴尬地说：“原来如此，是我学识短浅，孤陋寡闻了。”

游奕转过身抚摸青鸾柔软而光滑的羽毛，没有回应他。

林语星用x芯片搜遍了古籍，也没有找到能证明“??”字与“长而美的羽毛”有关的记载，除非眼前这位姑娘是上古遗民，活了几千岁，否则方才的解释就是她杜撰的。

不过，凤凰本不会浴火重生，是郭沫若将西方的不死鸟“菲尼克斯”与佛家的“涅槃”一词相融合，才创造出“凤凰涅槃”这一典故。文字本来就是人创造的，在这个文字快要消亡的时代，后人在遥远的异星上赋予它新的含义，又有何不可呢？

林语星收起孩子气，庄重地叙述起了青鸾的故事：“传说中，青鸾是天地孕育而生，美丽优雅却无法发出声音，它孤独寂寞，因为它从来没有发现它的同类。直到有一天它遇见了凤和凰，才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于是它开始寻找另一只青鸾。它飞过高山，越过大海，飞过沙漠，穿过城市，可是始终没有找到和它一样的鸟类。最终，它在镜子里看见了一只和它一模一样的鸟，正用热切的眼光望着它。起初它很是兴奋，以为终于找到了另外一只青鸾，可它很快明白，那不过是它自己的倒影，世上只有它一只青鸾，它注定永远孤独。”

不知为何，林语星的眼眶渐渐湿润，他联想到了自己。

“忽然间，一股辛酸而甜美的暖流冲破了它的心。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它唱出了其它鸟儿从未唱过的绝美歌声，哀鸣响彻云霄。” 游奕把故事接了下去，语气哀婉，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她伫立于冰川之上的雪地中，忧伤地注视着远方，似乎在回忆往事。

“也许，只有经历过痛苦，才能成就伟大吧。”林语星喃喃道，他明白这句话现在不适合用来安慰人，只得轻声自言自语。

“游奕，你怎么了，没事吧？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我的家，被毁了。”

游奕向他讲述了她的过往。恒星风暴发生的时间和强度没有规律，无法预测，上次的恒星风暴异常强烈，引发了超级风暴气旋，它像一场超级巨大的龙卷风，把所有建筑物都卷走了，她的亲人和朋友也一样。

林语星痴痴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女，她此刻已跪倒在地，银白色的马尾辫肆意披散开来，清澈的眼眸哭得通红……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为了守护这朵碎冰蓝玫瑰，正确与否忽然变得没那么重要了，让他做个坏人，做些错事，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