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虽然不大,可耕地也不算太多,几乎所有的耕地都播种一色的线麻,用麻来制成各种粗细的麻绳。线麻和鱼干是这村赖以生存的两种重要物品,用来换回村民的口粮和日常用品,因物产少,大多数家庭过着入不敷出的艰苦生活。宅基地更是少得可怜,全村人都密集地挤在这个葫芦形的山坳里,房屋也基本上是上辈传下辈,不是盖不起,而是没有地皮。
马不羁领着顾逸秀来到这海头村后,因他以前探访过,对此村的一些各种事情也有所了解,可谓知彼知己,就直接沿着弯曲狭窄的小胡同,来到了主管村里事务的老酋长家里。他别的不谈,只是把手一拱,张口就要村口那块徐家祠堂老房子的地皮,态度还挺强硬:“本人初到贵村,想长期居住下来,希望你将村口那几间破房子送给我。”语气之中,满嘴没有一个买字。
老酋长并不老,四十来岁,称其为老酋长,是因为他辈分大。从他爷爷的爷爷那辈,家里的男丁就不怎么兴旺,往往是生到最后,才能生个男孩,几代延续下来,这支脉虽然弱了很多,可辈分是直线上升。现在村里的这些人,大多数人都要称呼他为爷爷……有不少称其为太爷爷……老酋长一听,马不羁这番趾高气扬的狂话,心里十分不爽快。什么?要那块徐家宗室祠堂的地皮,你让我们徐家老祖宗上哪去住?他眯眼把头摇了好几摇,还算客气地回绝着:“不行!不行!你是谁呀?那里是我们徐家祖宗的地。”
马不羁用玩世不恭的眼光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是谁你不要管,祖宗不祖宗的并不重要。我的重点是,你给不给那块地皮吧?”
老酋长望着马不羁的脸,看你也长得人模狗样的,年纪轻轻不干好事,竟敢跑到这不为人知的地方来横抢。我们徐家人也不是那软柿子,你想捏,也得看看熟不熟,问问我们这些徐家子弟答应不答应,真不自量力。他并没把马不羁放在眼里,一个白脸书生,也敢来这里骗口张舌,鼻子‘哼’了一声,用强有力戏弄的语气,暗含警告地说道:“村子前面有海,海里地方很大,你要想住,最好上那里去。但不知龙王爷,他要不要你这个邻居?”
马不羁摇了下头,好厉害的嘴头子。老东西,我横,你阴,咱这是半斤对八两,今天还真杠上了,说得过你,说不过你,我不也不会在你屋里没有由头就动手:“龙王爷不要也罢,你要就行。”
老酋长忍无可忍,以语相对:“你若是不愿意走,我们村可以出几个人,不花银子,把你放在破门板上给抬去。扔到海里面让你住个够,还能洗一辈子免费的澡。”言外之意就是,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马不羁也不是那秫秸秆上的雀子,一吓唬就飞走了的。他想试探一下这老酋长的底线,马上就应对道:“扔到海里住个够那是老海龟,洗一辈子免费澡是水鬼。你这是高抬我呢?还是咒骂我?”
老酋长更是上辈传下辈的蝎子王,阴招毒法样样精通。哼哼!算你小子还有点见识,竟然知道老海龟和水鬼。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抬举是人之常情,你若不识抬,我也认同。凡是被咒骂者,皆不是人,我敢骂,怕是你也不敢应。”
行呀,葫芦瓢里的虫子,你不把瓢钻几个眼,你是死不休呀!马不羁已经觉察出来,这老家伙是茶壶打烂了肚子,就剩下一张嘴。看来今天说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于是,就话题一转,说道:“我不要了行了吧!”
老酋长感觉到此人已被自己给说熊了,就想把这两个人给撵出去,眼珠一转说道:“我们海头村自古就一条路,都是哪来哪回!”
话还是耐人寻味的,马不羁随即‘哈哈’一笑,连连摆手说道:“你不用往外撵,我走,我走……”说着走,果然手拽顾逸秀急匆匆出了老酋长家的门。
老酋长旗开得胜,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不知名姓的来人给镇住了,高兴之情由面而生,望着俩人的背影说道:“不送!”
马不羁倒也挺幽默,回身拱手:“再见!”
老酋长咧了咧嘴,得胜之态下,必有不凡之言出口:“见你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