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声,不住抹眼泪。
何复眉头紧锁,说道:“张王氏,你且莫要悲伤,倘若你夫君的死真与黄县丞有关,本府绝不姑息。”
张王氏继续哭诉,所倾诉内容全部由书吏记录,然后签字画押。
何复没有当场做决定,继续点名:“下一个!”
“草民赵大牛,是城北的一个普通农户……”
赵大牛讲述黄茂如何以修建水利为名,实则中饱私囊,导致他家农田被淹,颗粒无收,最后不得不卖儿鬻女以偿还所谓的修缮费。
“知府大人,小的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求大人救救草民和乡亲们吧!”
赵大牛说完,跪在地上磕头,咚咚作响。
接下来,一位老者颤巍巍地站起,声称自己是当地张姓族长,控诉黄县丞利用职权,强行征收高额赋税,很多族人因无力缴纳而被关入大牢,生死未卜。
“老朽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未见过如此狠毒的官员。知府大人,您若不为我们做主,我们这些人恐怕就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一时间,大堂内哭声、喊声、哀求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黄茂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大声喊道:“冤枉啊!知府大人,这些都是他们编造的谎言!下官从未做过这些事!”
谢金荣冷笑一声,说道:“黄县丞,你休要狡辩。这些苦主受你迫害已久,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你我同为朝廷命官,我审不了你,知府大人还审不了你吗?”
黄茂怒道:“谢金荣,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都是你一手策划的阴谋,你想置我于死地!”
谢金荣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道:“黄县丞,你休要血口喷人!你与本县无冤无仇,本县为何要置你于死地?”
“知府大人,下官……”
黄茂还想申辩,却被何复抬手打断。
“谢知县,你的诉求是什么?换言之,你认为本案该怎么审?”
谢金荣愣了一下,说道:“下官的诉求就是请知府大人为民做主,惩处不法官员!”
“既然如此,本府将黄县丞带回府衙,所有苦主和证人一并带回,细细审理过后,再做决定,如何?”
谢金荣看了看堂下众人,说道:“请恕下官不敢苟同!”
“哦?”
何复追问道:“谢知县认为不妥?”
“若知府大人不能当场宣判,怕是引发民愤啊!”
“这些案子涉及数条人命,本府需要进一步查证,有什么问题吗?”
“人证物证俱在,下官以为,知府大人就不必再查了!”
“如果本府坚持要查呢?”
眼见谢金荣步步紧逼,何复反倒轻松许多。
有什么本事,尽管亮出来,我堂堂知府还能怕了你?
谢金荣淡淡一笑,说道:“下官恳请知府大人为民做主,否则……”
“否则如何?”
谢金荣指着身后的百姓,说道:“下官只是觉得,这些百姓受迫害已久,如今案情明了,人证物证俱全,完全可以当场审判,知府大人就不要再拖了!”
何复反问道:“你在教本府做事?”
“下官不敢!”
谢金荣稍稍欠身,然后说道:“百姓们义愤填膺,难免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若真的出了乱子,下官不好收场。”
“什么出格的事?莫非他们还想将本府绑了?”
“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哈哈哈!”
何复突然大笑起来,然后说道:“谢金荣,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这是在威胁本府!”
谢金荣不退不让,说道:“知府大人,这里是正定县,下官奉劝一句,您还是顺从民意为好。”
“好,好啊!”
何复怒极反笑,转念一想,又说道:“黄茂乃朝廷钦命的县丞,若本府将人判了,县丞一职空缺,耽误了正事,谁来负责?”
“下官身为知县,可临时肩负县丞之职,更何况……”
说到此处,谢金荣冲着张子安使了个眼色。
张子安点点头,走出大堂,紧接着返回,还带着一个人。
“草民范六阳,见过何知府,见过谢知县!”
看到此人到场,何复心中暗道,该图穷匕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