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一觉得裴珞疏现在的处境很是艰难。
“阿珞,你还活着,那我们离开京都这个是非之地,好吗?”
裴珞疏沉思了片刻。
“十一,我们不能走。”
“为何?”
“十一,我之前没接受旧部的提议登上皇位,是因我若是登上去,就会成为他们的傀儡,以后想做什么都身不由己,定是要让你受很多委屈,所以便同他们谈了条件,我离开京都,让他们跟随新主五皇子,谁知,五皇子也不放过我,从这一刻,我便明白,自由,还有恣意,是建立在绝对权力之上,才能享受得到的。”
“否则,你便只能同我躲躲藏藏,整天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你嫁与我,不是让你跟着我过这些日子的。”
陈十一轻声说道。
“阿珞,没关系的,我只要同你在一起,什么日子我都能过。”
裴珞疏抱着她亲吻她的额头。
“十一,我明白你心中所思所想,你总觉得自己的出身不好,配不上这一国之母的位置,可是,那并不是你的错,谁都不能决定谁的出身,谁不想生下来就可以享富贵得荣华,但你英勇,智慧,纯善,又坚韧,你有这样好的品格,就是全天下的表率,无人敢质疑你。”
“你也不必担忧后宫以后会添多少人,不会,一个都不会,我会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好,让你全然没有后顾之忧。”
“孩子的事,你也不必担忧,以后我们有就有,没有的话,就在同族中领养一个,教导好了,把皇位传给他,便也是了。”
陈十一愣愣地看着他。
裴珞疏看着她的双眸郑重承诺。
“以后若违此誓,必…”
陈十一急忙捂住他的嘴。
“乱说什么,鬼神之说不可信。”
裴珞疏握着她的手抚着他的脸。
“可是,万一有不得已的…”
“你是唯一的选择。”
陈十一咬牙,眼神坚定地说道。
“好,你我夫妻,当携手共进,遇神杀神,佛挡杀佛,共渡难关。”
裴珞疏欣慰地点头,揪了揪她的鼻尖。
“嗯,十一,有我在,别怕,拿出你当初在原州抵御敌寇时撞敌船的勇气来,只要我们同心协力,没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关。”
陈十一打开他的衣襟,锁骨处有一个红色的疤痕,看得她眼眶又发热。
裴珞疏抓了她的手,不准她再看。
“没事,过段时日疤痕就不见了。”
陈十一坐起身来,正色道。
“阿珞,之前,我与丞相商议,从各个州府制造异象,暗指五皇子继位,会招致大邺祸患,然后丞相在宫内设局,来含糊五皇子并非皇室血脉,你如何看?”
裴珞疏怔愣一声笑了。
“倒是个好办法。”
“只是时日花费太久,而且五皇子实在精明,暂时还没多大进展。”
“没关系,慢慢来,欲速则不达。”
“你最近都在何处?做些什么?”
裴珞疏温润一笑。
“我就住在老爷子的宅子里,你以前的梨落院。”
陈十一笑了。
“那床硬得慌,硌得人生疼。”
“我在京都没多大势力,所以最近我和老爷子,在暗地里见过几批人,都是以前受过父亲恩惠的旧人,他们也愿意帮我。我现在头疼的问题不是五皇子,而是那些世家旧部,这才是最令人头疼的。”
“为何?”
“大邺从一开始,就在如何处置世家上头疼不已,他们善于抱团,左右圣意,从中繁荣他们的家族,不管是五皇子,还是我,此后,定是要被他们裹挟一番。”
陈十一想了会。
“我之前看过一本书,书上说,花草之所以能生长,全仰仗土壤让他们生存,倘若土壤将不复存在,那么,覆巢之下无完卵。世家之所以存在,是大邺的这块土壤,还在养着他们。”
“世家之所以成为世家,是因大邺的官员大多数还是门荫入仕,通过科举做官的人还是少之又少,这就造成世家的影响力颇大,举手投足都能影响朝政。”
“他们霸占着昂贵的书籍,使得寒门白目,若要瓦解世家,则必须要让寒门读得起书,写得起字,加大科举,使得寒门中的优秀学士为大邺添砖加瓦才是。”
裴珞疏听得陈十一的一番言论,甚是惊讶。
“十一,你如何懂得这些?”
陈十一眨了眨眼。
“哦,这是温丞相告诉我的。”
裴珞疏眉眼带着笑意。
“官场权谋,无人能及他。”
陈十一连忙说道。
“阿珞,我们走吧,回去梨落院,我之前想着要为你复仇,就在温丞相身边当小厮,他一直把我们当朋友,麻烦他这么多日,你要去好生感谢他。”
裴珞疏点头。
“自是要感谢他的,不过,你先别和我一起回梨落院,那边不太方便,都是男子进进出出的,你先和温之柔住着,回头我安置好了,再去找你。”
陈十一明白他的处境,倘若他一露头,等着他的就是灭顶之灾。
小主,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