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阁内,温热的光从六角窗棂中散落几束破碎的光,一阵清风徐来,轻柔地翻动案桌上的书页,一张又一张,仿若也想探知这人世间的喜怒纷争。
一人站在案桌前,一个站在窗棂处。
沉默。
陈十一伸手触碰着光,指尖上的温热灼烧着她不平静的心。
她转身朝温之衡行了一礼。
“侯爷,陈十一告退了。”
说完,便抬脚往屋外走去。
温之衡猛地转身,抓住陈十一的手腕往自己怀里带,他紧紧抱着陈十一不让她动弹,她越是挣扎,他攥得越紧。
他靠在她肩头,声音哽咽。
“十一,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们不吵了好不好?只要,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便把他调回京都,可好?”
陈十一双手推拒不成,只清冷地回道。
“我想错了,我不应该来求你的。”
温之衡微闭上双眸。
“十一,忠义侯府我都修缮好了,我和离了,我没碰她,你和我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嫁给一个和离过的男人?”
温之衡双手不再用力,看着面前的陈十一,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为了你,我费了多少心思…”
“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请不要说是为了我。”
说完,陈十一用力推开温之衡,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温之衡踉跄了几步,整个人都犹如陷入一片冰冷之中。
他自嘲地笑着。
人心真是凉薄啊!
青松见陈十一走时脸色很是不好,连忙走进书房内,看着溃败的温之衡,甚是不忍。
“侯爷,属下早就劝你,不要这样做,姑娘的性子就是这样,遇刚则刚,吃软不吃硬,你越是强迫她,她越反抗,你要试着把性子学得软一些…”
“够了!”
“滚出去!”
温之衡幽深静默地看着陈十一离开的背影,眉眼冰凉,薄唇微抿。
陈十一回到令余山庄,就把自己关在房内,再也没有出来。
次日清晨,她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了庭院内。
“我准备把京都的玉茗茶庄,还有沁韵楼的地皮卖了,离开燕州,你们若想待在燕州或者待在京都,我可以把身契归还,并给相应的报酬。”
百灵听了立即问道。
“阿姐,你要去哪?”
“我要去江州。”
“你去哪,我去哪,我反正要跟着你。”
伯渊也附和道。
“我生是东家的人,死是东家的鬼。”
李芸周也笑道。
“东家,去了江州,我还是大掌柜吗?”
陈十一笑了。
“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只要你愿意,永远都是我的大掌柜。”
她转而问着景然。
“秦大夫给你父亲的病治得差不多了,我把身契给你,再给你一些傍身的银子,回家照顾你老爹去吧,再说,你还有一门亲事。”
景然忙跪下道。
“家中大哥和二姐会照顾父亲,东家安排秦大夫治好家父的病,实则再造之恩,景然愿誓死跟随东家。”
常意忙说道。
“我就一孤儿,东家的家就是我的家。”
陈十一很是欣慰。
“行,景然,你尽快帮我把京都的茶庄,还有沁韵楼的地皮给卖出去,越快越好,常意,你去打点路引,还有路途上用的东西,不需要的东西全部变卖,折成现银,轻装上路。”
两人听了,忙应声。
一旁的福大忍不住问道。
“你怎不问我愿不愿意去?”
陈十一正色道。
“你可是我的护卫,我去哪里,你自然要跟去哪里。”
“姓裴的说要给我解药。”
“情况有变,他去了江州任职知州,解药要到那边去取。”
福大凌厉的眉眼一皱。
“怎么回事?”
“算是我连累了他,总之,一言难尽。”
老秦说道。
“我可能去不了,药草还没成熟呢,我得守着。”
陈十一点头。
“好,你帮我守着令余山庄吧,什么时候想来,记得给我捎一封信就行。”
她又来了京都与胡老爷子作别。
“怎么忽然又要离开了?你这几年积攒的人脉,名气,圈子,浪费了实在可惜。”
陈十一点头。
“舅父,我想了很久,京都已经不适合我待了,在这里,有太多的恩怨,还有太多的权势,和逼迫,再说,我答应裴珞疏,来了京都就和他在一起,他既然来不了,那我便追随他而去。”
胡老爷子忽然笑了。
“嗯,你想好了就好,小裴是个好后生。”
陈十一也笑了。
“舅父,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
说完,她双膝跪下,拜别了胡老爷子。
她带着百灵,撑着油纸伞,又来到了青雀大街。
“阿姐…”
“一直在找,找了几年,等了几年…”
“你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