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珞疏不明白陈十一问这个做什么,不过他是个好夫子,自然要为她答疑解惑。
“通房丫鬟,一般是富贵人家或者勋贵之家才会出现,顾名思义,还是个丫鬟,比普通丫鬟的地位高上那么一点,比妾室的地位低些,对于权贵之家来说,左不过是个暖床的工具人。”
裴珞疏笑着问道。
“你怎么了,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他看到陈十一脸色更加煞白,忽然脑海中呈现一个不好的想法,那想法瞬间把他心中的旖旎冲刷了个干净。
他双拳紧握,清了清喉咙,转头问道。
“你,你该不会是哪家的通房丫鬟吧?”
陈十一无奈地点点头。
看到陈十一点头地那一刹那,裴珞疏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碎了的心犹如冬日的冰冷,一瞬间,蔓延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紧握的双拳,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微微颤抖,想拿起笔转移注意,却发现根本不听使唤。
“你,你怎么能是别人的通房丫鬟呢?”
她是别人的了,那自己的满腔情意该怎么办?
他已经攒够钱了,那莲花簪子还等着自己去买。
陈十一发现裴珞疏的不对劲,双眸疑惑问道。
“阿珞,你怎么了?”
“别叫我阿珞。”
裴珞疏瞬间清醒过来,朝着陈十一厉声嘶吼。
他慌忙收拾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长宁街。
陈十一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旁边的赵婶子嗑着瓜子问道。
“第一次见裴秀才还没到晌午就折回去了。”
“估计是家中有事。”
裴母见裴珞疏回来得很早甚是疑惑。
“今日为何这样早,平时你都是掐着时辰回来的。”
裴珞疏站在房门口僵硬着身子,哑声回了一句。
“以后不会了。”
裴母觉得她儿今日很不对劲,但孩子大了,心事也多,也不敢多问。
还没多久,院门传来敲门声。
“阿珞,你在家吗?”
裴母连忙喊起裴珞疏。
“是十一来了,快去开门。”
裴珞疏面沉如水,走了出去。
裴母透过窗外望去,他就这样呆呆地站在门前,任由门外的陈十一一直敲门。
手放在门栓上,却一动不动。
裴母看见裴珞疏那瘦弱颓废的身影,还有什么不明白。
少年的心事,总是明晃晃写在脸上。
想见却又不想见,想念却又不敢想念。
门外陈十一的声音很是疑惑。
“院门没上锁,人去哪了?”
不一会儿,就听见陈十一的脚步越走越远了。
裴珞疏实在忍不住了,打开门栓,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
关上门后,转身,裴母发现他的双眸泛着红。
“珞儿,你和十一怎么了?”
“没事。”
“吵架了?”
“没有。”
“你…”
“娘…”
裴珞疏忽然大声说道。
“娘,十一是别人的通房丫鬟。”
他紧紧抓住旁边的床柱,背对着他的母亲,身形微颤。
“我还没拥有她,就已经失去她了。”
裴珞疏没有去长宁街了,一直在屋内抄书。
偶尔听得他咳嗽几声,便没了声音。
夜晚,旁边房内总是传来轻微的床的吱呀声,翻来覆去的。
黑夜中,裴母叹了口气,情爱的苦,少年总要经历的。
白日写字的时候,写着写着,他忽然就打开院门往外面奔去,跑去首饰店,看着那莲花簪,依旧还是那样好看。
他紧拽着荷包里的银钱,却又不吭声。
“小公子,你要买这枚簪子吗?”
裴珞疏连忙回道。
“我就看看。”
说完,他又跑回家中,继续抄书。
挨不住两日,他又疯了一般跑出去,到了那家首饰店,他把荷包里的银子拽在手上,在递给店家的那一刻,他又收回银子不买了。
首饰店的店家看着裴珞疏远去的背影,嘴角狠狠抽搐几下。
“哪里来的疯子,合着逗我开心啊?”
裴母实在看不得裴珞疏这个样子。
“珞儿,你好几天没去长宁街了,十一都过来唤你好几次,你也不理会,你不可能在家里呆一辈子吧?”
裴珞疏正在打扫院内,身形憔悴,双眼布满血丝。
“不用了,就这样挺好。”
次日清晨,裴珞疏也不知道想通了什么,一大清早就出了门,直奔首饰店去。
他把银子放在掌柜的柜台上。
“我要买那枚莲花簪。”
店家耷拉着的眼皮子抬起瞧了少年一眼。
“那枚簪子被别人买走了。”
裴珞疏听了顿时傻愣住了。
“什么?”
店家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
“小公子,以后买东西要趁早,晚了就成了别人的了。”
裴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