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病发……手术……
这些都是我最害怕听到的字眼,但是季凉川一连串的,将这些都讲出来了,就跟小学生做造句题一样,完美的连成了一句话。
我抗拒着这个事实,手臂挣扎着想要晃动,却早已被季凉川死死的捏住。
他已经预料到了我的情绪反应,甚至完美的做好了防护措施。
外婆走了,断了我跟宁家的关系;顾南城是一个渣男,他对我而言永远都不是一个父亲;我剩下最亲,最有血缘关系的人就只是爷爷。
我的心就像是被人割走一块,空落落的,血淋淋的,分不清疼痛和恐惧到底哪边比较严重。
我咆哮了起来,“季凉川,你一定是在骗我,昨天下午爷爷还神采奕奕的跟我说着话,说他跟奶奶的事情,说他们的相爱,说他们的婚后生活。明明是好好地,怎么会……怎么会……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的声音是那样的声嘶力竭,紧张着连身体都颤抖起来。
季凉川马上松开我的手,环抱着我的手臂和肩膀,用力的锢紧,然后压着我躺在病床上。
我双眼空荡荡,看着病房上面的白色天花板,眼泪不
由自主的落下,嘴角动了动,喃喃的还是那一句话。
“你是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爷爷不会出事的,他还等着看孩子的出生……”
季凉川死死的抱着我,久久都不松手,将全部的重量都压在我的上半身,小心的护着,没有压迫到孩子。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泪水也渐渐的停了下里,天花板在我眼眸里打着转,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我沉沉的一闭眼,内心稍显镇定,“结果呢?手术结果呢?”
季凉川是了解我的,我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只是在关系到自己最重视的亲人时,会有一时间的失去理智,等我平静下来就好了。
他缓缓地放开了我的手,坐直身体后才开口,“手术进行的还算顺利,但是爷爷的年纪大了,身体支撑不住,很可能……变成植物人。”
植物人……我深深的喘了一口气,起码还不活着不是吗?比我刚才恐惧的猜测好上一点。
可是……
我勾了勾嘴角,笑的凄惨而绝望,就如同季凉川所说的,爷爷年纪大了,在醒过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的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季凉川伸手
过来抚了抚我的脸颊,将两边被泪水沾湿的头发轻抚到耳后,“顾晚,我明白你心里遭受的打击,但是别忘了你自己也刚做完手术。”他顿了顿,又说,“我去把江明渊叫进来,你们慢慢谈。”
宽厚手掌的温度从我的脸颊上缓缓离开,我依旧目光直直的看着天花板,不愿意直视季凉川。
没一会儿,江明渊就进来了。
他眉心间褶皱深浓,依旧是刚才的那副沉痛的模样,视线注意到我时多了一丝担忧。
“你还好吗?”他在季凉川刚才坐过的位置坐下来。
“我要纸巾。”我沙哑的开口,从江明渊手里接过纸巾,将斑驳的泪痕全部都擦干净,脸上稍显洁净,就只有眼眶和鼻头还是发红的。
又让江明渊把病床调整到合适的高度,是方便我跟他对视的,才开口,“说吧,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是知道爷爷病情的第一个人?”
我声音虽然平静,却还是带着一点怒气,因为他的隐瞒。
江明渊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开口道,“自从你出了意外之后,季凉川曾经找过我一次,也提到了你的病情。所以我去找医院方面修改
了紧急联系人,也叮嘱过刘阿姨,如果爷爷的病情发生了变化,让他们先通知我。”
“所以你昨天半夜就来了?”我反问道。
江明渊沉重的点了点头,“手术开始没多久我就来了。”
明明是一楼之隔,爷爷的病房就在我的楼下,他在生死交战的时候,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可能让我没办法看到爷爷的最后一面!”我瞪大了眼睛,痛斥着。
其实江明渊这样做何尝不是为了我,但是在当下的环境下,我需要一个宣泄的对象。
“对不起。”江明渊没有辩解,直接选择了道歉,而后他又说,“不过顾董事长有些奇怪……他像是知道了自己没时间了,昨天晚上找了何律师来。”
“何律师?你去问过情况了吗?爷爷是修改了遗嘱?”
江明渊摇头,“不是,何律师说顾董事长将遗嘱提前了,按照正常情况,遗嘱是要在立遗嘱的人去世之后,才能公开或者正式执行,而顾董事长昨天跟何律师说,无论他是死是活,只要遗嘱上相关的几个人齐了,就可以公开执行。”
闻言,我心里是跟江明渊一样的想
法,爷爷是不是知道自己要走了,所以才……
“还有……”江明渊抿了抿唇,犹豫道,“顾董事长的主治医生李医生说,顾董事长在生前,曾经跟他探讨过安乐死的问题。”
安乐死?
听到这三个字,我震惊的扬了扬眉,直到后来江明渊都走了,我还是久久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