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在长平大胜,完全占领了韩国上党,又迫使韩国献出垣雍地方。在开战前,秦国曾许诺把垣雍归还魏国,如今却不再提起了,魏王自然也不敢吭声。
秦王派使者到赵国接受割让的六座城邑,却遭到赵国的推诿和拒绝。赵王的出尔反尔,令秦王大为生气,便打算继续攻打赵国。
秦王还要让白起为大将,召来他商量出兵的事宜。
白起提醒说:“不可以进攻赵国的。”
秦王说:“去年国库空虚,兵马疲惫,您都提出增兵增粮要一举灭亡赵国。如今,经过近一年的休整,粮食储备充足,军队士气高涨,而您却说不可以进攻,这是什么道理呢?”
白起说:“去年赵国长平兵败后,邯郸城夜夜惊慌,如果一鼓作气攻打,不用一个月就攻克了。可惜相国不懂兵法,竟力主撤军讲和,白白地失去了良机。如今情况发生了变化,不可以进攻赵国的。”
秦王问:“发生什么变化呢?”
白起回答说:“长平之战,秦军大胜,而赵军大败;秦国人欢喜,而赵国人害怕。秦兵战死的得到厚葬,受伤的得到照顾,劳苦的可以饮酒解乏,吃饱喝足的得到馈饷,消费掉国家许多资财。赵国战死的人得不到收殓,受伤的得不到治疗,所有人哭泣哀嚎,尽力分担国家的忧患,加紧耕作来产生资财。如今大王能够派出的军队虽然超出原来的一倍,而赵国的军队会超出原来的十倍。赵国战败以后,君臣忧虑恐惧,早晨很早上朝,晚上很晚退朝。他们用谦卑的言辞和厚重的礼物,四面派出使者去与各国联络,他们处心积虑,把防备秦国当作最重要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是不可以攻打赵国的。”
秦王说:“寡人已经决定出兵了。”
白起说:“对不起大王!臣下身体有病,不能带兵出战了。”
白起以身体有病推托,秦王心里不高兴,但也不好勉强他,只好派五大夫王陵为大将,率领十万兵马进攻赵国。
王陵率领兵马从上党出发,直逼邯郸西北的武安。
武安是邯郸的西北门户,距离邯郸不足一百里,一旦武安失守了,秦军便兵临邯郸城下了。赵王派廉颇去镇守武安,赵军与秦军反复攻防,厮杀了有两个月,双方都损失惨重。最后,赵军还是不敌秦军,廉颇不得已放弃武安,撤军退回邯郸来坚守。王陵占领了武安,接着就要去围攻邯郸。
王陵占了武安,兵马已经严重不足,再接着去围攻邯郸,便有些力不从心。而赵国面临国家灭亡,全国上下动员起来,将士民众同仇敌忾,誓死守卫都城邯郸。两军在邯郸城内外对峙,秦军竭尽全力攻城,而赵人也在全力防守。
秦军围城四个月了,没有丝毫的进展。
秦王心里非常担心,急忙派出兵马去增援,王陵又发起多次进攻,结果统统归于失败,还损失了四千多人。这样下去,不仅不能攻取邯郸,如果有诸侯来援助赵国,秦军倒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这时,秦王又想到了白起,便打算派他代替王陵统率兵马。
白起得知消息,上奏说:“邯郸的确不容易攻克。先前赵国大败之后,老百姓惊恐不宁,正好乘虚而入。那时,他们的防守也不坚固,攻克邯郸指日可待。可如今过去两年,他们的防备已经坚固,又有老将廉颇在指挥,不是赵括所能相比的。而且延时日久生变,诸侯各国如来援救,秦国很难取胜的。”
秦王不听白起的奏言,又派范雎劝说他立即赴任。
范雎见到白起,先罗列他的战功说:“楚国土地方圆五千里,持戟的士卒有上百万,您从前率领几万兵马攻入楚国,攻克鄢城、郢都,焚毁楚王的宗庙,东面打到竟陵,让楚人感到震惊恐慌,只得向东迁徒,不敢向西进犯。韩、魏两国相继发兵,动用的大量军队,您率领的兵马,还不到他们的一半,而您与他们在伊阙大战,打败了这两国的军队,斩下敌人二十四万首级,鲜血能漂起作战的大盾。因为这个缘故,韩、魏两国自称为秦国的藩国。这都是将军的功劳,天下没有谁人不知道的。”
白起解释说:“当时,楚王依仗国家强大,不体察朝政,大臣们因为争功而互相嫉妒。阿谀奉迎的受到重用,忠贞直谏的遭到排斥,老百姓离心离德,城墙和护城河不加修治。由于楚国已经没有贤臣执掌朝政,又没有常备不懈的守军,所以我能够领兵深入楚国,占领他们很多城邑。我又下令拆毁桥梁,焚烧木船使士卒们专心作战,并在城郊抢掠粮食补足军粮。在这个时候,秦军士卒把军队当作家庭,把将帅当作父母,不用约束就相互亲近,不用商量就彼此信任,一心想着同获战功,奋勇向前而不避死亡。而楚国人在自己土地上作战,都顾念自己的家庭,各自有不同的想法,毫无战斗意志,因此我才能取得战功。至于伊阙之战,韩国力单势孤,只考虑利用魏国,不想使用自己的军队。魏国依赖韩军训练有素,想把他们推到前面做先锋。两国军队争夺方便,力量不能均衡,因此臣下才能设下疑兵与韩军对阵,另外派出精锐兵马,出其不意冲击魏军。魏军已经失败,韩军自然也溃退了。因为这个缘故,臣下才立下了战功。”
范雎开始转入正题,他说:“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