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暻的双腿有些打抖,他正抱着一根木棒护在沈家表妹的马车前。
他们在正午时就进入了平安州的山路,他这次奉了祖母的命令前来接沈家表妹进京,他自己就带了四十多名镖师好手。
加上亲家老太爷从九江王府兵中又挑选了五十名兵士,虽然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扮作了护卫,但好歹也有百来号人浩浩荡荡,居然还能遇到山匪!
这些山匪还十分凶恶,拒绝了镖头提出了留下财物放人的提议,坚决要求人财两受。
什么平安州!一点都不平安!
即便已经吓得有些战战兢兢,张暻还是护在马车之前。毕竟沈表妹是小姑姑唯一的女儿,若是她掉了一根头发,等回了京城祖母就能将他剥皮拆骨。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一名山匪居然突破了护卫们的防线,向马车前的张暻砍来。
张暻顿时大惊,挥起手里的木棒挡住了山匪劈来的大刀。
山匪的武器并非精良之物,那刀砍在木棒之上竟是没有削断。山匪拼命向下劈,张暻拼命向上抬,两人一时角力在一起。
可毕竟张暻是个富家公子,渐渐力气就落了下风,山匪狞笑着下压,眼见那大刀的刀锋就要落在张暻的脖颈间。
一只青瓷缠枝莲花纹的茶壶从车厢内飞了出来,正正的砸在山匪的太阳穴上,茶壶里温热的茶水泼了山匪一头一脸,他惨叫一声身子歪了几歪。
张暻抓住这个机会,高举起木棒猛敲在山匪的脑袋上,直敲得山匪倒在地上。
见对手倒下,张暻也激出了一口恶气,他上前两步疯狂的举棒敲击,只打的山匪鲜血飞溅脑袋都瘪了一块下去。
等山匪终于一动不动了,张暻才擦着脸上的血,握着木棒站回马车前,还安抚车厢中的沈家表妹。
“表妹莫怕,很快就会结束了。”
车厢中闭着眼睛养神的苏凤清嗯了一声,他的左右各坐了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与十岁的女童。
“姑娘打的真准。”那女童笑嘻嘻的道,“就是可惜了咱们那茶壶,等到了下个镇子,奴婢再去买新的茶具来。”
战斗的确没有持续太久,山匪的人数虽然比车队护卫要多,但大多是乌合之众哪能敌得过正规的兵士与镖局好手的合作。
镖头与统领近前来通报,统领出声询问俘虏如何处置。
苏凤清刚想开口吩咐统领就地格杀,又在话语出口前忍住了。
毕竟现在他不是战功赫赫的九江王的儿子,只是个失去父母的孤女县主罢了。
“着人去平安州州府报信,请知州前来处置。”
统领领命而去,张暻也在马车外开口询问道:“天色不早了,表妹,咱们是退回之前那个镇子去?还是?”
“扎营吧。”车厢里传来少女音色软糯却语调清冷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古怪。
张暻倒也是不以为意,这半个月来与沈家表妹相处得也算熟悉些了,她就是这么惜字如金的一个小女孩子。
本来他也算是车队的决策人,可那些兵士根本不听他说话,只听从沈家表妹的命令,他也逐渐习惯了先询问苏凤清的意见。
镖师与兵士们都很习惯了野外扎营,很快就在山间围起了一片休憩的营地,一堆堆的营火烧了起来。
张暻守在外围砸了砸嘴,有兵士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处山泉,取完了车队所需饮水,沈家表妹就命人用车队携带的厚重缎布将山泉围了起来,带着那两名下人前去洗浴。
就见缎布将山泉小湖围成了一个小区域,每二十步便有一名兵士护卫背对把守。
这做派哪里像什么知府女儿,倒有几分京城里王孙公子们出行的派头。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张暻回到自己的马车上休息去了。
时值盛夏,即使山中泉水冰冷,入浴却也并不刺骨。
泡在水中苏凤清回想着这半个月来的事情,仿若做梦一般,他被郑远那个卑鄙小人打破了脑袋,一睁眼居然躺在了摇摇晃晃正在前进的马车上。
他当时还以为是母亲得知了消息,从王府派来接他的马车。可他突然发现自己正穿着一身鹅黄色锦缎衣裙,吓得他当时就坐了起来。
苏凤清将身体沉入水中,在水下吹起的泡泡浮在水面上。
他后来在几番与身边下人的套话中,他才知道自己居然变成了老师的孙女。
水下的苏凤清露出一个笑容,简直是天助他也。没有人知道他多么想脱离九江王府那个地方,也许是上天真的有听到他的抱怨,降下了神意。
苏凤清快速的洗干净了身体与头发就爬上了岸,那名妈妈带着女童捧着巾帕上前为他擦干了身体穿上衣裙。
“姑娘~”那名十岁的女童为苏凤清系好了裙子,跪在他的小腿边撒娇似的哀求道。“燕儿也想去洗一洗,求姑娘准允~”
苏凤清正侧卧在铺着厚厚柔软锦缎的青石上以手支颐闭目养神,那名三十多岁的妇人正拿着巾布轻柔地为他绞着头发。
他微微睁开眼扫了一下燕儿满怀希冀的小脸,挥了挥手示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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