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所谓父亲(1)(1 / 2)

地里的活儿说好干也好干,不像城市里打工没完没了的,只要这片地干完,短时间内就不会再需要重复的干活。

翻完地之后,牤牤浇水,我也跟着浇。

虽然我是玩票性质的,但是牤牤还是纵容我玩,她歇息了没一会儿,又去边上处理洗籽瓜了。洗籽瓜其实拿去卖的话,几毛钱一斤,也有人买,行情好的时候,七八毛一斤也卖得动。只是咱家没地卖,就这么在地里打烂,处理瓜籽,牤牤其实也好心疼的。

这时候田地边有一辆小小的农用三轮车过来了,牤牤眼睛亮了,这人我们认识啊!住我家隔壁的二公公。

牤牤上去跟他说了几句话,寒暄了一会儿,二公公得知了牤牤的处境,抽了两口老旱烟,同意了。

二公公抽烟的那根杆子,就是铜铸的。

但我知道,那肯定不是个老物件,看着比较新,多半是近几年生活好了,重新购置的。

这种烟杆还塞叶子呢。

听牤牤说,豹岩那一块,就有人种烟叶。

有了二公公帮忙,第二天下午,牤牤种的洗籽瓜就全部运回了沙场。

牤牤请了二公公在沙场吃饭。

沙场的饭菜其实很不错,基本都是大鱼大肉的。

待二公公回去的时候,又给他车上塞了三五个沙场种的南瓜。二公公全程笑眯眯的。

我跟二公公不太熟悉,小时候倒是经常见二牤牤,自从出去上学之后,也见得少了。

牤牤在沙场做的饭菜很好吃,高二的时候,有段时间,天气阴雨连绵的,我心里怪难过的,那次牤牤煮了一顿超辣的青椒油焖鱼,还配了几个自己泡的青辣椒,郝仔伯父在这儿吃饭,我想起杀狗的事,心里更加郁闷了。

结果到了吃饭,我吃了一口鱼,那鱼被茶油炒的喷香,又加了鸡公蒜、紫苏、蒜米烹饪,用的是附近的井水,这鱼还是河里打来的野生鱼,那鲜香顺滑、柔嫩鲜辣的感觉在我唇齿舌尖晃悠了好一会儿,才果冻般滚落喉间。再吃一口脆辣的泡青椒,辣味直冲天灵盖,什么阴雨连绵,全给它冲开了!彷如拨开云雾见青天!

多年以来,我一直觉得吃饭是件苦差事。

吃饭、睡觉、洗澡、洗衣服,人生往往被这些杂碎的琐事困住,若是人能摆脱生理需求,灵魂该多么自由?

可是在吃完那餐饭之后,我的理念改变了。

他妈的,真好吃啊!

人要是不吃饭,生活岂不是少了一大乐趣?

我找到牤牤,眼睛闪闪发亮,看着她,举着碗,对牤牤的厨艺连连夸赞,在我的妙语连珠之下,牤牤喜笑颜开,从此决定!给我多做点好吃的!

以前牤牤只会在特殊的日子里问我想吃什么,从那之后,牤牤只要看见我,吃饭之前还没决定做什么的话,就会问我想吃什么。若是她已经决定了,也会高兴的告诉我,今天到底吃什么,那样吃的又有何种妙处。

诸如茶油最香,香过芝麻油。

野生的雷公菌,只在雨后出现。

野蕨菜如何采摘最嫩的龙头来吃。

山路边的槟榔果怎么泡酒。

我听得如痴如醉,牤牤传授的自豪自满。祖孙二人,更相为命。

山中无岁月,转眼十几天。

大伯父大伯母带着风仔回到了大屋地,牤牤带我去找他们玩——其实是牤牤有段时间没见他们了,想过去看看。

大人说话,我和风仔被打发出门玩。

风仔在老屋后面,新修的水泥路上,遇见了他的小伙伴,两人疯跑起来,我担心风仔跑丢,我不好跟大人交代,拔腿就追。

好好好!

就我这个腿和平衡感,之前跟着牤牤摘洗籽瓜走山路,还能平地摔,现在在这略为粗糙的水泥路上跑起来,自然也没逃过摔跤的命运。

我在我家后院那棵梨树边的马路牙子上,摔了一跤。

呜呜呜,给我疼得,膝盖磕出一个血洞来。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种经历,就是小时候经常会受伤,如果摔倒,必然在膝盖处磕一个血洞,然后在它结疤的时候,很喜欢去观察——并且上手抠。

我摔的就是那个位置,那个在我小学三年级之前经常摔伤经常出血结疤的位置。

但是我现在上高中了,我的细胞再生能力可不能跟小时候相比啊!

而且我亲眼看到了,水泥路上的砂石都压进伤口里了。

我掏出手机给我爹打了个电话,说我摔倒了,膝盖还出血了。

恰巧我爹今天来了大屋地沙场,听说之后,便好声好气地哄劝道:“你不要怕,待会儿爹爹出去的时候,送你去看医生。”

我回了老屋,牤牤和大伯父大伯母似乎谈的并不愉快,看见我来了,牤牤就跟他们告别,我和牤牤说了爹爹在下面沙场的事,牤牤决定带我去找他。

看见我的伤口之后,牤牤有些惊讶,随后又露出了我之前生病时,经常表现出来的厌恶和嫌弃。

牤牤爱我吗?

肯定是爱的。

不然不会把我捡回来,挑担子养大。也不会兴高采烈地给我做好吃的,还问我想吃什么。

但是牤牤为什么会有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