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绵只连忙安抚道:“爹爹,我们没事,你已经从矿山离开了,以后都不会有矿山,等你伤好,我就带你回去和娘亲他们团聚。”
本以为会不知道该如何跟江大壮相处,但当看到对方红着眼眶问她境况时,她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受。
明明现在最值得关心的是他自己的身体,可他自从醒来就在问家人的事,满心满眼都是担心。
江大壮还有些懵,显然没回过神,只看向一旁的赵小年,不敢置信地道:“矿,矿山真没了?”
这个一直压在他们身上的磨难真的没了?
那样的庞然大物,真的会消失吗?
在山上一年多,每天睁眼就是被鞭子抽醒的,他已经习惯那样的日子了,这会突然听说矿山没了,他竟然觉得不可能。
似乎在心底认为那样的庞然大物没有人能扳倒,也没有人能救他们。
赵小年只兴奋地点头,激动地道:“江叔,矿山真没了,刘叔也没事,你信我。
你安心在这养伤,以后都不用担心了,我们都活下来了。”
他一开始也不信这两个突然闯入的人,只以为是什么来捣乱的小喽啰,完全没放在心上,可就是这样两个他觉得不可能的人,救出了他们,让他获得了新生。
江大壮只瞪大了眼睛,原本红红的眼眶更是红了几分,连连点头,嘴唇颤抖地道:“好,好,好,我们还活着,没有死。太好了,太好了。”
他以为他这辈子都见不到妻儿了,幸好他活了下来,还能见到最珍视的家人。
平复了心情,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有些不太对,迟疑道:“你们是怎么进矿山把我们救出来的?”
他听说矿山是和官府有牵连的,意绵他们也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怎么能对上官府?
赵小年一听这话,当即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怎么遇到江意绵两人,他们又是怎么惊险地逃出来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说到兴头上甚至还比划了几下。
江大壮却只听得心惊胆战的,看着江意绵的眼睛不由又湿润了几分,虽然不太相信赵小年口中那个厉害的人是意绵,但他也能猜到,这一年多他不在的时间里,家里有多难过。
意绵定是受了不少苦,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越想心里越是觉得亏欠,他只道:“是我没照顾好你们,让你们受苦了。”
不仅没好好陪伴家人,还让意绵冒险来救他。
他这个爹当得真失败。
江意绵连忙道:“爹爹,这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记忆里江大壮对他们几个孩子都很好,不管是作为父亲,还是王凤琴的丈夫来说,都是无可挑剔的人。
只是遇上了吸血的父母和二房才让他们过得不如意。
她不觉得江大壮有做错什么,若不是江老头和吴婆子死活不肯分家,只要提起分家就说江大壮不孝顺。
为免被人戳脊梁骨骂,王凤琴只能劝慰他,导致手中银钱被吸血。
若非如此,他定早早带着他们一家分出来了。
好在现在人还在,他们一家还能团圆。
若是江清远还活着,那他们就是真的团圆了。
江大壮只揉了揉眼睛,好一会才扯了扯嘴角道:“意绵长大了。”
江意绵只笑了笑,没多说什么,简单和对方说了一下王凤琴和小野、小暖儿的现状。
听说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小暖儿都会下地跑了,说话也利索,江大壮又是开心,又是难过。
“我离开的时候小暖儿还不会走路,整日被你娘抱在怀里,小小一个,没想到都长大了,可惜我没看见。”
江意绵只道:“没事的,以后每天都能看见。”
江大壮这才笑了笑,下意识以为江清远也在家,只觉得压在心口的大石头被挪开了,宽慰地道:“是的,以后都能看见。”
江意绵见对方神色有些倦怠,又联想到他躺了好几日才醒来,定然是饿的,正要让赵小年去让厨房的人做些吃食,陆辞简就从屋外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个食盒。
他语气随意道:“我猜江叔肯定饿了,就让人煮了些清淡的吃食过来。”
江意绵怔了怔,刚才只顾着开心连陆辞简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更没想到他会如此细心。
赵小年只连连点头,连忙接过食盒,把里面的清粥小菜全都端了出来,拿着小碗就去了床边,笑着道:“意绵姐,你可别和我抢啊,照顾江叔这事就交给我了。
你们有什么事尽管忙去,我定好好照顾江叔。”
以前是江叔和刘叔关照他,如今江叔受了伤,他合该好好照顾江叔。
江大壮也道:“意绵,你好好谢谢这位陆公子,若不是他带着人来,怎么能那么容易解决山上的人。”
他瞧着这位公子气度不凡,定然不是什么普通人,能带人救下他们,心思肯定也很良善。
他们是该好好谢谢他。
江意绵只笑着应了声,见赵小年满脸的开心,小嘴一直叭叭个不停,说着这几日发生的事。
江大壮虽然瞧着有些累,但眼中也满是开心,不像是有什么心理疾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