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怡然的本意:不必进屋,交钱买药,拿药走人,一气呵成。
芦屋先生很好客,竟然要让他们进屋叙谈,她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急躁,跟着进了木屋。
三人坐好之后,芦屋先生问:“天气寒冷,两位喝杯清酒暖暖身子吧。”
武靖飞说:“芦屋先生,我妹妹着急买药回去,顾不上喝酒的。金灯藤在哪里,麻烦您取出来吧。”
芦屋点头:“两位要金灯藤,需要答应我的条件。”
“先生,尽管讲。”
“条件嘛,我还没想好。这个时间,刚过饭口,你妹妹迢迢数千里赶来,还没有吃饭吧?正好我也没有吃饭。贵国有句古语: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两位贵客远道而来,我理应招待一餐。”
钱怡然想婉拒,武靖飞却丢个眼色,笑着说:“先生好客,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芦屋先生拍了拍手,轻声道:“快晴,可以上菜了。”
从里屋走出一位体格妖娆的小女孩,长相甜美,十五六岁的样子。端着菜盘,一样一样的布菜。很快,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在桌子中间还放了一只碳烤炉,看样子要烤肉吃。
烤肉很耗时间,钱怡然是个急性子,等不了。她示意武靖飞,而武靖飞正在欣赏房间的布置,没有看到她的示意。
钱怡然笑了笑说:“芦屋先生,我们冒昧打扰,就是为了买金灯藤。您这么隆重的招待,我们承受不起啊。心意我领了,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芦屋先生慢悠悠夹起烤炉旁的腌肉,放进烤炉里。蓝色的火苗,很快烤的肉香飘满屋子。
“钱君,我听武领事说,你着急今天回国,是吗?”
“是的。先生,我儿子急等用药。真的耽搁不起啊。”
“无论多么着急,那也不差这两个钟头。暴雪即将来临,我就是给你金灯藤,你也走不了。不如安稳用餐,等暴雪过后,钱君你们拿了金灯藤,再上路。”
钱怡然心想:你闷在屋子里,不知道下过暴雪了,还是故意刁难我们。
武靖飞说:“暴风雪已经过去了,天气预报我看过的。”
芦屋先生哈哈大笑:“天有不测风云,后知后觉的气象厅他们怎么能料准了?武君、钱君,两位安坐。炉中这几片肉熟时,暴雪必至。”
武靖飞和钱怡然都露出不信的表情来。自机场出来,天气以晴好为主,不像是有暴风雪的样子。这是冬天,不是夏天,暴风雪不是说来就来的。
芦屋先生手中长筷夹了一长片肉,放在烤炉上,嗞啦烤起来。肉片切得很薄,遇上炉火的高温后,立刻冒起一阵白烟,随之肉片卷了边。
芦屋先生用手作扇子,扇了扇白烟,将肉片翻了个身,继续烤另一面。很快肉面烤至焦黄,香味诱人。
他把这一片烤好的肉片,夹给了钱怡然,嘴里还说:“女士优先,钱君您请。武君且稍待片刻。”
芦屋先生继续烤另一片,嗞啦之声又响起来。忽然,室外一阵乱风吹过,把客厅的屏风门吹得呼呼作响。
钱怡然和武靖飞扭头去看,只见满天的鹅毛大雪,趁着风势,飘飘扬扬,斜斜洒下来。
透过半镂空的屏风门,可以清楚看到:长空六出逐风舞,满院雪龙遍地游。
暴风雪真来了。
芦屋先生大笑:“哈哈哈哈,好雪留佳客,浊酒宴贵宾。武领事请品尝,钱君,咱们一起喝酒赏雪吧。”
芦屋先生的神预测,令武靖飞和钱怡然惊骇无语。两人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开始诚心敬芦屋先生酒,气氛渐渐和缓下来。
喝了一会儿,武靖飞说:“芦屋先生,我只打听到您姓芦屋,不知道您的名字。您能不能赐下?”
“武君,你要问我的名字,那就难说了。两位是有缘人,我愿意实话相告。我现在名字,翻译成汉文叫芦屋信之介。很久以前,我还有个老名字,叫作芦屋道满。”
钱怡然不怎么了解日本。黄澄小时候,她陪着看了不少蜡笔小新的剧集,对野原信之介这个名字很熟悉。她忍不住笑起来:“芦屋先生,你的名字我很熟悉耶,有个动漫影集的主人公叫野原信之介,跟您同名。”
芦屋信之介微微一笑:“钱君好记性。你若喜欢,叫我小新也成。”
武靖飞是个日本通,熟悉日本风俗,精通日本历史、传说。芦屋道满这几个字,他听完后脸色微变。钱怡然开了个蜡笔小新的玩笑,顿时把他吓得脸色惨白,一丝丝血色都没有,白净净如漫天的白雪。
他心中不停的懊悔:我的娘呀。怎么找金灯藤,还找到芦屋道满的家里来了!这是在岛国鼎鼎大名,几乎人人尽知的邪神道摩法师。这要是出点事,我怎么对得起钱德沐大哥呀。
武靖飞安慰自己要镇静,不慌乱。芦屋道满是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对手,平安时代的人物,他怎么还能活着呢?我要冷静些,别被这只小日本鬼子吓懵住了。
武靖飞脸色阴晴不定,芦屋信之介早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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