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祝顺眉头紧锁,确实是有些苦恼,但苦恼的事由却不是如何进司府,以何种姿态入司府之类的司无海觉得这个少年此刻最应该苦恼的事情,因为他现在正在忙着跟一个店小二激烈地讨论着什么,说激烈可能也不对,因为只有店小二比较激动,有急眼的趋势,祝顺只是眉头紧锁而已。 这已经是他今天进过的第五家客栈了,自东门偶遇司烈后祝顺一路向西穿城而行,这已经走到了西城门口,一路上他没有什么游玩的心思,因为他需要找地方住下来。 走了一路,问了一路价,祝顺悲哀的发现他身上的钱想在陵东城住一晚属实有些困难,此处已经是整个陵东城最后一家客栈了,再走下去就得出城,他倒也不介意在城外找个土地庙凑合一晚,一路跋涉的他早已习惯了风餐露宿的日子,只是此刻城门早已紧闭,要出城的话须得城门司的手令,且不谈这个时间点城门司是否还有人值班,就说他一个外乡人如果真这么做了,有谁会理他就是个大问题。 此时的祝顺叹了口气,又重新对站在自己面前正叉腰瞪眼的小二说了一遍自己的诉求:“小哥,是这样,你看已经到这个时间点了,城门早也关了,想来有住宿需要的外地商客早已安排好了住处,而贵店的客房刚才小哥也说了还剩下不少空房,空着也是空着,那何不半价让与我一间呢?小哥放心,明日一早定会有人来接我离开,不会耽误您做生意,你看是否能通融一下?” 那店小二翻了个白眼,刚压下去的火气噌地一下又窜了上来,没好气地道:“我说这位小哥,我们开门做生意的当然没有把客人把外赶的道理,可您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没道理了一些。我们生意人讲究个以诚待人,童叟无欺,今儿我若给了您半价,楼上那些住下来的爷不得把我这店给砸了?就算楼上的那些爷大度,不愿生事,明日找我来退那半数房资我该如何作答?再者,今日因无客入住我就改了房价,那明日这个时间就会多出十数个像您这样要求的人来住店,到那时我又该如何定价?今日我若改了房价,这店怕是两日间就得关门大吉。小哥看您言行举止,实不似那等不讲道理的人,为何却说得如此泼皮的话来?” 被暗讽泼皮无赖,祝顺却也不恼,晓得这店小二说的确实是实情,自己的要求是有些难为人,只是身上的盘资实在是有些不足,故才在此和店小二讲价到现在,见那店小二没有退步的意思,祝顺也只好叹了口气,断了自己出钱住店的念头,再次对店小二开口道:“那这样,小哥,我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你看看厨房还有没有什么吃食,给我随便上点,我先垫垫肚子,过一会儿应该会有人来寻我,我让那人帮我付了房资您再给我安排客房可好?” 那小二见祝顺如此说,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心想难不成这人眼见住不成半价房,又想做那霸王客?但看少年气定神闲,自始至终都无一丝慌乱神色的样子,加之祝顺看上去确实不像那有什么歹意的恶人,故在心思急转间唤了声“客官稍坐”后就去后厨准备吃食去了。 时间不长,三个小蝶,一碗大白米饭就端了上来,简简单单的两菜一汤,也没有酒,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常便饭,倒不是这家店做不出什么山珍海味,实在是小二对祝顺的消费能力没有什么信心,就这么一桌子廉价的饭菜店小二都觉得能不能回本还是个问题。所以在上完菜以后虽然不好在一旁一直盯着,但已经走到柜台边的小二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角落里坐着吃饭的少年,并做好了随时冲刺的准备,生怕这少年吃饱以后拔腿就跑。 一桌饭菜上来以后,祝顺立马来了精神,一路以野果野兽充饥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香喷喷的大米饭了,就这么一口饭一口菜一口汤地吃了起来,虽不至于狼吞虎咽,但要说吃相有多好看实在是良心欠安。看着少年这近乎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小二更加不安了,当真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当然,这里说的是祝顺才下眉头,小二却上心头。 就在祝顺吃的舒畅,小二看的揪心的时候,门口鬼鬼祟祟的摸进来一个人。 此时的店小二整个心思全在那正吃嘛嘛香的少年身上,忽然出现一个魁梧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属实是被吓了一跳,差点一嗓子嚎出来。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司府大少爷、陵东城骑兵统领司烈,这一惊可不小,那一声短暂而急促的“啊”还是叫了出来。 司烈一见这小二莫名其妙的嚎了一嗓子,也被唬了一跳,一只大手赶紧伸过去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竖起一指放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那小二立马乖巧地点了点头。 因司无海要求找寻祝顺的过程不得声张,更不可让那少年有所察觉,所以深夜大队人马挨家挨户搜查的方案就自然而然的被司烈否决了,又因看到父亲难得如此重视,知晓此事定是事关重大,所以司烈只得亲自顶着一头鸡毛挨个客栈走访。想到第一次见到那少年是在东门,所以司烈也是从东门开始一路向西打听。他一路走来倒没有祝顺那般坎坷,虽然一头鸡毛的造型有些雷人,但司家的大少爷在陵东城还是鲜有人不识的,所以从他出府到现在也就将将过了半个时辰而已,一家一家查了住户信息又向店家描述了少年大概的模样,在前四家客栈自然是一无所获。 前面的客栈祝顺虽然也进去询过价,但都因为囊中羞涩而退走,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