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婚约所限,这时候解除婚约除了让庄家被指责嫌贫爱富,落井下石外,没有别的好处。”
最后这个理由,傅景深帮她说了。
庄晚抿唇,算是默认。
傅景深重新转头看向窗外的景色,手指有节奏地敲在轮椅的扶手上。
他发现他这个妻子,有点脑子,但是不多,逻辑清晰,又过于单纯。
“傅家祖上几代一直从事帝国科研,子女大多投身最高研究院,傅家因此在兰城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庄晚微微张大了嘴,原来是这样!
“而我父亲,隶属于研究院的其中一个分支,医学研究院。”
“但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哪个地方会绝对干净。所谓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在医学研究院,有天才潜心制药,救死扶伤,当然也有疯子仗着自己能力非凡,私制黑药,无声牟利。”
“这次的事情就是因为有人匿名举报研究院黑药外流,上头彻查,时任院长的刘院士被撤职,而我父亲作为副院长,也难辞其咎,整个傅家因此被推上风口浪尖。”
“如今事情还没有具体结果,我的父亲被监禁,傅家
资产被冻结,背后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离开兰城,也是我父亲的意思,只有远离是非之地,才能勉强独善其身。”
傅景深说完,等了一下,见耳边没有动静,他忍不住回头,就见小姑娘再度红了眼。
傅景深扯起嘴角,“怎么?害怕了?傅家得罪的人,比你想象的麻烦多……”
话还没说完,就见小姑娘走过来,蹲在他身前,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这些人太过分了!自己做了坏事还要牵连好人!傅先生,您别担心,我相信上头一定能查清真相,还傅伯伯清白的!”
傅景深只觉得心口处有什么地方塌陷了下去。
事情发生到现在,所有以前跟傅家交好的都唯恐避之不及,有多少人只是听说他的父亲被监禁,就一通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说傅家制黑药没良心。
而面前这个小姑娘,什么都不了解,就笃信他的父亲是被冤枉的。
他忍不住伸手揉她的头发:
“就这么确定我爸是清白的?你知道这次搬到容城,多少人说傅家是畏罪潜逃?”
小姑娘摇头:“我不知道研究院那边,但是傅先生这
么好,傅伯伯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少女眼眸澄澈,表情坚定,他心下莞尔,又注意到她的称呼,“傅伯伯?”
庄晚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开口,“咱、咱爸。”
他满意勾唇,指尖的发丝细软得如同宠物的毛,他有些爱不释手。
又听庄晚问,“那云……那妈刚刚为什么对您动手啊?”
傅景深闻言,嘴角的弧度淡了几分。
“我妈是艺术大师,这个你知道的吧?”
庄晚点头。
“我大哥小时候就展现了极高的绘画天分,是我妈一心栽培的继承人。原本按她的设想,我大哥学画我学医,两全其美。”
“但我对学医没有兴趣,填志愿那段时间很犹豫很痛苦,我大哥发现之后,鼓励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我终于还是擅自更改了志愿。”
“可傅家不可以没有人继承,大哥为了给我兜底,转专业去了医学院。我妈知道后不能接受,企图劝说我哥回心转意,但是为了我,我哥还是坚持学医。”
“母亲指责我自私自利,和我断绝母子关系,同时迁怒傅家,搬回容城。”
父亲深爱母亲,也对他的
任性失望到极点,将他撵出傅家。
他永远记得父亲站在傅家门前,望着门外的他,一字一顿道:
“你既然不愿继承傅家,那便也别再姓傅了,以后我不管你做什么,我不允许你用傅景深这个名字!”
外界只知道赤衡财团的掌权者“暴君”神秘莫测,然而真相不过是,他那时有家不能回,有名不能用。
“我哥本就是天资聪颖那一类人,学医也并不吃力,毕业后顺利进入研究院。也就是在他进入研究院的那一天,我母亲彻底绝望,宣布辍笔,退出美术界。”
庄晚越听越是心惊,原来当初云姝女士的退出,背后竟然藏着这样的故事!
可是细究起来,傅先生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原则上并没有错。
她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她就因为这个打你?”
望着小姑娘眼底的心疼,傅景深心头酸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她柔顺的头发,摇了摇头。
“研究院的水太深,我大哥前脚出了事,后脚我爸就因为举报信的事被牵连,两者之间难保不会有什么关联。”
“她只是觉得……该出事的人不
该是我大哥。”
庄晚瞪大眼睛,又惊又怒,“她怎么能这么想呢?!您追逐自己的梦想又没有错,意外发生前谁都预料不到,难道您出事她就会高兴了?”
傅景深望着庄晚的表情有些复杂。
这些年他艰难走来,从来没有人如此义愤填膺地为他抱不平,更没有人如此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他没错。
“我不怪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