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舞团准备的节目叫《蝶舞游园》,以一只蝴蝶落入姹紫嫣红的花园,在园内自由翩跹为核心意境,给观众营造一种轻松欢快的氛围。
庄晚作为领舞,毫无疑问就是那只蝴蝶。
这个角色的难度在于,必须将蝴蝶那种轻快蹁跹的姿态展现到极致。
甚至为了避免观众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蹈演员的容貌上,刻意选择了“遮面”这样的舞蹈形式。
那将意味着大家会更关注舞蹈动作,而这,对舞者本身也是一种巨大的心理压力。
而庄晚,毫无疑问承受住了这样的压力。
她的每一次甩袖,洒脱,飘逸,每一次纵跃,轻盈,灵动。
时而高山坠石,千里阵云,时而春蚕吐丝,绵里藏针。
刚柔并济,快慢相宜,闪、转、腾、挪,动作如行云流水,如梦如幻。
在这万紫千红争奇斗艳的花园里,她是那唯一的主角!
只是……
她后背的那点伤痕,给这完美的舞蹈添了一道瑕疵。
她越是引人注目,那道青紫的痕迹就越是难以忽视。
直到最后一个鼓点落下,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
庄晚作为领舞,带头向众宾客行礼,却久久不曾听到掌声。
她心中一个咯噔,难道她的表演……出了什么问题?
不应该啊,她对每一个动作都烂熟于心,应该没有出错才对……
她试探性地将目光落向观众席,又陡然顿住。
就在她的正前方,坐在第一排正中间那个戴着黑金面具的男子,看身形……怎么那么像傅先生?
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可能?傅先生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才这么想,她的目光就和那人对上,漆黑深邃的目光透过黑金面具的眼洞直勾勾地盯着她,她莫名心慌。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应对时,就见那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啪、啪、啪——”
他率先鼓掌,而这就像一个信号,众人如梦初醒,潮水般的掌声顿时响彻整个会场。
庄晚低下头,避过那人探究的眼神,却不觉松了一口气。
观众鼓掌,便代表了对这一场表演的认可,她的任务完成了。
她鞠躬致谢,匆匆下台。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傅景深才收回目光。
“暴君先生看来对这次的节目还算满意?”康益辉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调侃。
天知道作为这次安排这次宴会的承办人,看到那领舞后背的瑕疵时,他都快吓死了。
虽然对方的舞蹈本身是跳得极好的,但瑕疵就是瑕疵,那伤痕如此狰狞,怎么也
得在上台前稍稍遮掩一下吧?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上来,不是摆明了对众宾客不尊重?
而康家作为宴会主场承办方,更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还好暴君先生及时解围,只要连他都说满意,其他人想来也不敢有微词。
傅景深挑眉。
他每天都在给庄希上药,那后背的伤在什么位置长什么样他或许比庄希本人都清楚,而方才在舞台上的那人,那伤痕的形状位置都和记忆里的分毫不差。
尤其……
对方看他的眼神,带着熟悉的疑惑。
倘若庄希真的出现在这里……那事情可就有意思了。
他不动声色地试探,“确实不错,舞者基本功扎实,瑕不掩瑜,想来怕是哪家舞社的首席吧?”
康益辉彻底松了一口气,听傅景深这么说,以为他是对那位领舞有了兴趣。
素闻这位商界帝王不近女色,看来也不过如此。
想着这位爷难得露面,不如趁此机会巴结,他笑了笑:
“都是底下人邀请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暴君先生若是有兴趣,我等下安排您见上一面?”
傅景深想了想,颔首,“那就有劳康董事长了。”
“哎?哪里话!”
康益辉大笑几声,又给一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匆匆离开。
而此时的后台也已经炸开了锅。
庄晚终于发现了端倪,并且当即意识到是严小丽搞的鬼,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可却连质问都做不到。
还没等她想好要怎么办,团长掀开帘子走了过来。
庄晚在舞台的表演,团长当然也看了。
原本在表演结束整个会场寂静无声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好不容易危机解除,他便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回来。
“曼柔!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来时都好好的,虽然有痕迹,但颜色很浅,稍微离得远一点根本看不出来,怎么上了台就变得那么显眼了?”
庄晚不能出声,只能将愤怒的目光转向严小丽。
严小丽才不怕她,叉着腰理直气壮地撒谎:
“团长,是这样的,因为曼柔太紧张了,上台前非要再排练一遍,我们劝都劝不住!结果她练着练着不小心摔倒,导致伤势加重。我都努力想法子给她上妆遮掩,可还是不顶用……”
庄晚瞪大眼睛,她不敢相信怎么会有人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信口胡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