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蔽日,头顶的黑伞更加阻隔光线,庄晚脸上又全是水,努力了半天才勉强看清给自己撑伞的人。
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对方很俊美,和傅先生那种矜贵温润不同,他的五官像是刀削斧凿,线条硬朗锋锐,身形伟岸,一身的黑衣黑裤,气质冷沉。
她不确定这森冷的感觉是男人身上自带的,还是因为光线晦暗的效果,只是这样的气质让她直觉危险,不自觉后退一步。
见她几乎退进雨里,男人似乎皱了下眉,但立在原地没有动,只是将伞往她的方向又递了些。
“雨势太大,这位小姐如果信得过,我可以送你一程。”
他侧了侧身子,示意庄晚上车。
大伞仿佛是一个结界,将伞内伞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伞外雨声嘈杂如发动机的轰鸣,伞内却完全不受影响,他的每一个字庄晚都听得无比清晰。
只是声音冰冷,比风雨拍打在皮肤上的感觉更甚。
她有些害怕,下意识拒绝,“不用了,谢……”
话还没说完,便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去。
好在男人反应快,单手接住了她,皱了皱眉,随后伞一丢,将庄晚抱起,放上了车。
司机欣喜地往后张望,却在看到庄晚正脸那一刻僵住,“先生,这……”
“不是婉婉。”
梁翊洲眼底掠过苦涩,方才隔着雨幕看到这女人的背影,他还以为她回来了。
罢了。
“那是要先送这位小姐回家吗?”
梁翊洲刚想点头,忽然想起刚才这女人根本没说她住哪儿。
他必然是不能带这个女人回自己家的,最近的医院又太远,他没时间。
皱眉看了眼窗外的景色,他问:“前面不远是不是傅家?”
“是的先生。”
“去傅家。”
梁翊洲的突然
到访,傅家人都吓了一跳,傅景深推着轮椅出来,“二哥,你怎么来了?”
“老三,我在路上捡到个女人,这会儿昏迷着,你帮忙找个医生,等她醒了送她回家吧。”
女人?
傅景深这才看向他怀里,顿时脸就黑了。
梁翊洲素来敏锐,瞧他这脸色,不由挑眉,“怎么?”
旁边的韩再详忍不住解释:“梁先生,这是我们家夫人……”
梁翊洲:“……”
这是什么缘分?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又看向傅景深,“这就是庄家那姑娘?”
傅景深视线凉凉地看着他,“你不是见过么?”
梁翊洲踹了他的轮椅一脚,“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行了,赶紧叫医生,你老婆情况不太好。”
傅景深看了韩再详一眼,韩再详会意,赶紧去安排。
傅景深则领着梁翊洲进了卧室,示意他先将把庄晚放
下。
“怎么回事?”
梁翊洲才把经过简单一说,他的司机便匆匆赶来。
“先生,家里来电话,璃璃小姐已经开始砸东西了,您快回去吧……”
梁翊洲脸色一变,当即快步往外,只是走到门口又顿住,转头看了傅景深一眼:
“既然娶了,就好好对人家。”
傅景深捏了捏眉心,这话说得,好像他虐待她似的。
再一抬头,人已离开,傅景深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她浑身都湿透了,床单也洇湿一大片。
医生不会来这么快,得先把她的衣服换掉。
他本来想叫佣人,但是想到她的身上……
他们昨天才见面,今天上午才领证,想也知道她身上的痕迹不会是他留下的,若是让佣人看见,她苦心维系的名声怕是没了。
罢了。
傅景深关上房门,自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帮她把湿衣
服都脱掉。
昏迷中的女人很乖,任由他摆弄,很快,女人纤细的身子便在他面前展露无遗,哪怕他并无逾矩的想法,可身体还是……
他喉结动了动,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脑子里闪过的某些画面,替她把衣服换上。
只是在扣胸衣扣子的时候,他动作稍顿。
她的后背上还有昨天爷爷那一棍砸下来的伤,过了一夜,伤痕淤积,更显狰狞可怖。
他蓦地想起上午在民政局门口,他拉她入怀时她蹙眉的表情,想来当时并非排斥,只是他弄疼她了。
他不由为自己当时的粗心懊恼,手上动作更轻。
等给她换完衣服,傅景深自己也是满头的汗。
但心头确实是松了一口气。
看她头发还湿着,他起身去给她拿吹风,手却骤然被人拉住。
“傅先生,你……”
虚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傅景深眼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