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神情慌了几分,他望向夜星妤,两人对视几息,夜星妤终是不忍心,朝医生摇摇头表示中止手术。
可此时,
“继...继续...”
微弱的声音从盛璟逸齿间泄出,语气是一贯的倔强。
纤细白皙的手覆上他微微攥起的拳头,夜星妤握起他的手。
她能感受男人的手越来越冷,冷汗一层层地从男人掌心淌下,浸湿了她的手心。
抬头望了眼仪器的影像里,男人体内还是密密麻麻的钢针,她忍不住哽咽:
“盛璟逸,别死撑了,我们改天再继续...”
盛璟逸并没有回应。
落在夜星妤目光中的他,极度难耐地紧闭着双眼,忍耐得连睫毛都在颤抖。
片刻,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带着难以随受的隐忍。他的声音低沉而艰难:
“我还能...坚持,别担心...”
随着摄子一次次探入,在骨肉深处搅动,沾着血肉的一根根钢针被拔出,在极尽的强忍中,盛璟逸的呼吸彻底失去平稳。
他肩膀不时抽搐着,紧绷的肌肉逐渐脱力软下,仿佛再多承受一秒,整个人都会崩溃。
可即便如些,他还是倔强地将痛吟咽于喉间,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忍耐着。
手术床已被男人的鲜血染红,沿着床缘滴滴答答流淌地面。
金属碰撞的脆声不时响起,钢针一根根放入手术盘。
望着那覆满盘底,泛着血红冷光的一堆钢针,夜星妤整个胸腔痛得微微颤抖。
握着男人拳头的手不禁紧了些许,她眸底漫上一层细碎泪光。
镊子每一次深入,带来的疼痛都像是刀子在他的骨头里打磨。
在无休止的锥心痛楚折磨下,盛璟逸眼神已全无焦点。
他时而垂下头紧抵床面隐忍,时而又抬起头,散涣的目光毫无目的落在某处几息,颤瑟喘息着,似是耗尽耐心般,难耐合上眼...
然而,无论他如何调整姿势,微调呼吸,腰背如被搅碎般,磨得他意志全失的剧痛仍如影随形。
直到...他再次抬头,目光虚散地对上夜星妤盈满泪光的双眼。
半阖眼帘,盛璟逸吃力咽了下干涩的喉咙,声音微弱几乎不可闻,他声线颤抖着安慰:
“我...没事...还能...忍...嗯...呃...”
短短几个字,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般,他无力垂下头,肩膀微微颤动着,只余下破碎的喘息在喉间挣扎。
“还有多久,他撑不住的了。”
夜星妤眼眶微红,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心碎,目光挪向医生。
“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医生抬起头,眼神一片严肃,“再忍一下。”
探入骨肉的摄子夹紧深陷的钢针,用力往上一提。
“呃...嗯...”
在男人痛苦低吟声中,医生将最后一根钢针拔出。
盛璟逸终于再也无法抑制地瘫软下来。他额头抵在床上,眼神散涣,终是被极度的痛苦掏空了所有力气,
就在他以为终于告一段落时,他依稀听见医生的声音:
“盛少,我现在为你的伤口上药。”
还没等他有所准备,医生用浸了消毒药水的纱布轻轻按压他的伤口。
刚触碰到暴露的神经时,盛璟逸猛然吸了一口气。
他的整个身体瞬间绷紧,脊背像被电击般弓了起来。
眸底划过难以抑制的极致痛色,他眉头深锁,微微颤抖喘息着,整个人几乎已经濒临崩溃边缘。
然而,医生继续着手中的工作,清理伤口。
他扫了一眼极度难耐的盛璟逸,语气沉静:
“再忍一下,快完成了。”
随后,便将止血药膏涂抹在男人暴露的血肉上。
那冰冷的药物刚触碰到他的伤口,带来一瞬间的冰凉,却又在一秒钟后化作更剧烈的灼痛。
“嗯啊...”
盛璟逸的呼吸猛然一滞,终是无法承受地痛呼出声。
手掌用力到几乎刺破了床单,他身体本能地想要躲避,却又强行压制住了那股逃避疼痛的冲动。
双手紧攥手术床边缘,额头的冷汗不断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盛璟逸半阖双眸,粗重的喘息下,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已到了极限。
“够了,他这样硬撑真的要出事,不能再下去了…”
夜星妤满目心痛。她拂去男人发梢的汗珠,急切地看向医生。
“再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医生与助手加快手上动作,将绷带一圈圈缠绕于盛少腰腹间。
在最后一圈绷带缠好后,盛璟逸已筋疲力尽。
身子重重趴回手术床,他眼前的迷雾越来越重,意识也逐渐飘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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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有所感知,盛璟逸是被背部如燃烧般火辣的刺痛生生折磨醒来。
难耐动了动身子试图微调姿势,却牵扯到伤口引发更剧烈的痛楚叫嚣着一涌而上。
“嗯呃...”
喉间泄出一声极难耐的低吟,他只能无奈任由痛楚无休止地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