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川带着队伍连夜赶往邰洋山,因为中元节的关系,他们途经的地方静悄悄的,家家户户紧闭门窗。
越往邰洋山去越能听见山间传来阵阵瘆人的鼓乐声,待走到邰洋山脚下众人才发觉姜大成一伙人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旁的山寨都习惯把老巢隐藏在常人无法寻找到的深山中,而姜大成竟然将整个寨子主楼上点了许多火焰,远远看过去整个主楼像是建造在火焰之中。
上山的路两侧每隔一段距离竟燃着一簇篝火,星星点点在寂静的七月十五晚上宛如两条蜿蜒的火蛇直达山顶。
顾淮川拿着林烬舟送的红外热成像仪,镜头里只有一簇簇跳跃的火,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这姜大成跟有病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怎么上山。”
“砰——”
数十道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开,山寨中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呜呜渣渣的比花果山还热闹。
千夫长莫寻琦下意识将顾淮川护在身后,五千赤阳军站在火把旁齐齐看向山顶,五颜六色的烟火将夜空照亮,要不是身后林子里传来的夜枭啼叫,他们差点以为是年三十了。
“将军,他们是过年了吗?”
顾淮川眉头高高蹙起,警惕地看向山顶的寨子,拔出刀,压低声音道:
“传令,各部分散包围山顶,若遇山顶下来之人,不用禀报,即可斩杀。”
五千赤阳军三人一组分散开,隐匿在树林中慢慢向山顶靠拢。走到半山腰处,顾淮川瞧见前面有个高壮的男人,手持砍柴刀,背上背着一白发苍苍的老妇顺着火把标记的小路朝山顶走过去。
山顶锣鼓声声、鞭炮齐鸣,火光映在二人身上,拉长身影,照出无限落寞。
顾淮川和莫寻琦对视一眼,招呼另外三人一起上去将男人按倒。
老妇人从男人背上跌下来,吓得惊叫连连,顾淮川赶忙去捂住她的嘴,刚一伸手却被老妇人抓住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顾淮川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右手丢掉长刀按住老妇的肩膀使劲向后推。老妇人也是下了死口,任凭顾淮川怎么使劲她都不肯松口。
莫寻琦和其他人按住男人,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呵斥道:
“松口!再不松开我们将军,老子砍了他的脑袋!”
老妇人被吓住了,赶忙松口。顾淮川收回手,左手手腕留下一排牙印,伤口火辣辣的疼,隐隐渗出血丝。他的眼睛在这两人身上徘徊。
男人虽被按住,满是仇恨的眼睛死死盯着顾淮川,生怕他拿刀对老妇不利。
顾淮川拾起刀走到男人身前,冷声问道:
“你是邰洋山上的?山顶那么热闹干什么的?”
“呸——”
一口浓痰轻飘飘地啐到顾淮川的衣服上,顾淮川还没生气,按住男人的赤阳军却不干了,锋利的刀刃朝皮肉又压了几分,惊得老妇人连忙跪地抓着顾淮川的裤腿求饶。
“将军饶命,您是朝廷派来剿匪的吗?我们是山下的村民,是好人!”
顾淮川回头看向老妇人,她如何认定我们是来剿匪的?除非是和上面的土匪有仇,不然怎么会先入为主呢?顾淮川抬眸示意赤阳军收刀,转身扶起老妇人,柔声解释道:
“老人家,我们是来剿匪的,但不是朝廷派来的,我们是卓县来的起义军。”
“您是顾将军!”
一直不服气企图挣脱开的男人听到顾淮川的话,忽然两眼放光,他本来想去州府参军来着,才走了一会,土匪就将姐姐掳走了,娘被他们打得半死,要不是同村人喊他回去,娘只怕都已经魂归西天了。
身强体壮的汉子看着顾淮川忽然就红了眼睛,哽咽道:
“将军,求您救救我姐,姜大成白天带人掳走了全村的姑娘,她还说要用我姐的皮做鼓祭神!”
老妇和男人抱头痛哭,周围人都愣了,他们只知道拜神要用三牲六畜,什么神要用活人皮做得鼓来祭拜?闻所未闻,怕不是邪神吧!
老妇回头,望向山林之中,归鸟绕窝盘旋,寂静的林子里还埋伏着很多人。
“将军,土匪掳走我女儿,我和她弟弟也不想活了,今夜我和我儿朝玉上山只为寻死,只求一家人死在一块啊!”
老妇哀嚎声叩痛顾淮川的心脏,他蹲下身对老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沉吟片刻,眼神扫向身边的赤阳军,沉声道:
“随我们走。”
一行人朝山顶走去,越往上走那瘆人的鼓点声就越密集,一路上一个守军都没看见,山顶起哄声此起彼伏,顾淮川听着只觉得脑仁疼。
寨子大门就这样明晃晃的开着,门两侧各摆着一个大水缸,莫寻琦带人查看,黑着脸来禀报:
“将军,是满满两缸人血”
姜大成看来对这个邪神很是虔诚,满满两缸子人血,得放干多少人啊!想起朝玉刚才说姜大成掳走全村的女孩,她们的冤魂也许就在这水缸之中。
顾淮川站在水缸旁,抬头瞧见大门处吊着十几个颅骨,愤懑的情绪燃满胸膛,又是一个不次凌烨的东西。
“传我命令,包围山寨,排查哨卡一个不许留!”
赤阳军皆是出身贫苦,面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