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并未注意到谢春心,刚才那场蹴鞠赛,他打得酣畅淋漓,此时正心情舒畅。
裴洛背对着谢春心,高声回应着那人的话:“柴容,不是该你们输了的请客吗?最后那一局,我与尉迟琳二人战你们六人,你们还输了,你们六个不请客,亏心不亏心?”
谢春心怕撞上这些人,被认出来,刻意的避让。
结果,尉迟琳和柴容打闹,尉迟琳还是撞上了谢春心。
谢春心一直用手护着帽沿,幕帘并未掉下来,但半幅白纱却被掀开了,露出了谢春心的脸。
尉迟琳一时竟然看呆了。
“对…对不起,女郎有没有受伤?”
尉迟琳平时里肆意洒脱,毫不拘束,此时却如那未出阁的大闺女一般,手脚无措,满脸通红,一颗心几乎从胸膛中蹦了出来。
他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谢春心已经快速遮好幕帘,落荒而逃。
裴洛并没有看见谢春心的脸,只看见了她慌乱的背影,觉得有些眼熟。
再转头,就看见了尉迟琳像个望夫石一样,伸长了脖子,望向谢春心离开的方向,眼睛都没眨一下。
“老尉,你这是怎么了?”
尉迟琳悠悠吐出一句话:“兄弟,我找到我的梦中神女了!”
裴洛一个爆栗将尉迟琳打醒,啐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走,进去喝酒,慢慢说!”
进了包间,还有两人也看见了谢春心的脸,一人啧啧感叹:“也难怪尉迟这副失了魂的模样,刚才虽是惊鸿一瞥,但那位女郎,还真的是天姿国色。”
另外一人附和,“依在下看来,此女姿容只应天上有,绝对不输于那位传闻中的谢氏女!”
听到有人提到谢氏女,裴洛上心了,问什么意思。
“裴洛,有时我还真的怀疑你是不是个真断袖,连长安城第一美女,谢家三娘子都不知道,亏你还是个男人!”
裴洛似乎记得长吉说过,感业寺的那位无染师太,在谢家似乎就是排行第三。
“哪里漂亮了?你们见过?”
裴洛突然就想到了那日在杏花树下,自己那瞬间的心动过速,急忙否认。
其他人反驳:“我们是没见过,但传言都如此说,定不会有错。”
尉迟琳还在回味刚才的惊鸿一瞥,被众人的嘈杂声惊醒后,一把抓住了裴洛的衣袖,问道:“兄弟,我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马上回家求我爹,让他替我上门求亲?”
裴洛翻白眼,真想一巴掌把眼前这个痴汉打醒,“你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提个什么亲?万一是个已婚的妇人,你难道还要弄得人家家破人亡不成?”
尉迟琳面色一肃道:“有何不可?难得小爷我这一次动了真心,无论她是谁,我必要娶到手!”
柴容在一旁提醒:“既是如此,那你还不快快去问清楚人家姓氏,也好做下一步筹划。”
尉迟琳当下就带着几人出了包间,找了小二询问,刚才那位戴着幕帘的女子是谁。
小二也说不清楚是谁,这得益于谢春心怕被人知道她犯戒,叮嘱过周欢定包间的时候,不能以谢家的名义。
“她们在哪个包间?”尉迟琳急急问道。
小二指了指楼梯道:“那位娘子刚带着下人离开,郎君现在追出去,或许还能看见马车。”
尉迟琳当下也不管不顾了,从楼梯一跃而下,向着门外追去。
裴洛骂了一句“疯子”,还是跟着追了出去。
远远的,一辆马车疾驰而去,尉迟琳提气就要往前追。
裴洛喊道,“你如此肯定是追不上,快去牵马来!”
几人的马刚才都让下人牵去了后院,花了十几息才牵出来。
尉迟琳转身对其他人说:“兄弟们先吃着,待我去追上我老婆,再回来与你们把酒言欢。”
众人哄笑。
裴洛心里莫名有些怪异,想了想,自己也翻身上马道:“我跟去瞧瞧,莫要让他闯祸,又回家挨打,误了蹴鞠赛。”
言罢,裴洛也追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而去。
谢春心一回到包间,叫上盘儿与周欢,就急忙离开。
匆匆上了马车,让周兴赶紧出城。
盘儿不解的问:“女郎,可是出了什么事?”
谢春心一边换僧袍,一边说:“真是倒霉,刚才碰到那个黑心肝的裴家子了,也不知被他认出来没有。
咱们快回寺中去,若是被他知道我上月桂楼吃席,定又要被他拿捏。”
盘儿也是一惊,“还真是冤孽,女郎与那裴家郎君,怎的走哪都会碰见?”
待到两人都换回了僧袍,将刚才穿的衣裙藏了起来,谢春心才松了一口气。
盘儿将头伸出车窗往外瞧,惊呼:“女郎,不好了,有人追来了!”
谢春心做贼心虚,敲着车壁催促周兴:“周叔,将车赶快点,甩掉后面的人!”
尉迟琳与裴洛一路追着谢春心的马车出了城。
裴洛越看前面的马车,越觉得眼熟,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扯着嗓子冲着尉迟琳喊道:“老尉,咱回去吧,看你把人家姑娘给吓着了,这马车都赶得快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