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心进了城后,直奔西市,按照车夫周兴的推荐,找到了一家铁匠铺。
铁匠铺的老板看了谢春心画的图纸后,说可以做,但是,问谢春心要购铁的铁票。
谢春心傻了眼,“铁票是什么东西?”
“这位女郎看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咱们大盛朝向来是盐铁专卖,买盐要盐薄,买铁要铁票,私卖盐铁,可是重罪。
女郎还是先回家,管家里大人要了铁票,再来铺子里打铁器吧!”
周欢挠头抱歉的对谢春心说:“女郎,小的忘了提醒女郎铁票这事了。”
谢春心庆幸自己没有想着第一次出门就逃,连这个世界起码的运行规则都没搞明白,自己就算逃了,也没法走远。
“阿欢,哪里可以搞到铁票?”
\"别的人家或许搞不到铁票,但女郎家里肯定有。
女郎不如在前面的茶楼等着我,我回家禀明方嬷嬷,她一定能帮女郎想到办法。”
“那你回去之后,别说我进城了。”
周欢走后,谢春心与盘儿进了那间茶楼,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吃茶。
大清早的,茶楼里的人也不多,谢春心叫了些素菜糕点,一边吃,一边看向窗外。
当看见一名身穿湖蓝色锦衣华袍的少年郎君,骑着高头大马,神采飞扬的当街疾行而过时,谢春心缩回了头,骂了一句:“当街纵马,也不怕撞到人,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盘儿问:“女郎,你看见谁了?”
谢春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屑道:“不提他,我怕脏了我的嘴。”
裴洛今日休息,尉迟家的小郎君约了他去城西的跑马场蹴鞠。
他本来也不想去,但是接了蹴鞠赛的任务,想着可以从尉迟家小郎君那里探听些别的世家的动态,也就意兴阑珊的去了。
到了马场,看见那日在月桂楼吃饭的哥几个都在,一见面,几人就起哄:“哟!咱们的裴大举人来了,快快下马,让咱哥几个好生摸一摸,也感染几分文气。”
裴洛深悔,那日就不该意气用事,透露了自己考中举人的事,如今倒成了这些人的笑柄。
裴洛翻身下马,长吉跟在后面,接过了马缰,将马儿牵到了一边休息。
裴洛当胸就是一拳,捶到尉迟琳的身上,笑骂道:“你们这些促狭鬼,还有完没完了?小爷我中个举人怎么了?小爷我是自己考的,有啥好笑的?”
尉迟琳年龄与裴洛相仿,都是十八少年郎。
大概因为是武将世家,尉迟家的先祖还被当成了门神,有令鬼神望而生畏的粗犷模样。、
尉迟琳沿袭先祖形象,不仅身材高大魁梧,目似铜铃,还刻意常年不剃胡须,小小年纪就留了一下颌的虬髯。
裴洛这一拳也没使劲,尉迟琳厚厚的巴掌包裹住了裴洛的手掌,豪放的大笑:“就你这力气,跟我动手,不就跟芙蓉楼里的嫣红姑娘给小爷我挠痒痒一样劲道吗?
就是这手法不行,要不,改天叫嫣红姑娘教教你,你好私底下伺候小爷?”
众人哄笑。
裴洛从尉迟琳手中拔出自己的手,啐道:“小爷我倒是愿意伺候你,要不今晚你上我府里来,咱们一块儿困觉?”
尉迟琳摩挲了一下身上的鸡皮疙瘩,跳开两步,败下阵来,“想得美你!老子可没那断袖之癖,要睡,你找柴容睡去。”
被点名的柴容是个长相有些阴柔的少年,闻言凑近裴洛,捻起兰花指,点了一下裴洛的胸膛,做戏道:“还请举人老爷怜惜!”
如此一来,众人更是笑做了一团。
裴洛自小回到长安之后,与这些人是不打不相识,混迹了好些年,也知道他们各自的脾性,都是些爱胡闹爱开玩笑的纨绔,实则对他并无恶意,也跟着忍俊不已。
就听其中一人说道:“裴洛,也不是咱故意拿你那举人说事,只不过今年科考,会试三甲,你可知有谁?”
裴洛奇怪:“这还没发榜呢,我怎知有谁?”
那人招手,裴洛凑近了,就听那人说:“说了你可别生气,据可靠消息,崔家老三,定会入前三甲。”
裴洛翻白眼,“就崔行知那个不学无术的东西,他是如何混过乡试的?还有胆参加会试,还中前三甲?”
尉迟琳走过来拍了拍裴洛的肩膀,“知道你听了肯定不是滋味,咱都相信你是真的自己考的,但崔家那玩意儿,肯定是作弊的。
你没有参加会试,之前哥几个还替你惋惜。
如今看来,这科举,还真的是不考也罢!
跟崔家那玩意儿做同年,将来他被骂,连带着你都被人瞧不起。”
裴洛只觉得心中郁郁的,甩了甩头,才没让那股郁气坏了心情,冲着尉迟琳一笑:
“小爷我管他们这些腌臜事呢。
大丈夫行走于天地间,但求无愧于心。
咱们以后都是从武的,只管真刀真枪的干,到了战场上,他们总不能还舞弊吧?”
众人都说对,将这事抛下,说起了蹴鞠赛的事。
各家也都准备参加。
他们这群人,平时不太受家中重视,倒是这一次,纷纷在家中挑了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