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谢春心收到这盒糕点时,表情怪异。
此时已近晚膳时分,智善和智灵都已离开,禅房内只剩谢春心主仆二人。
“哼,这么快就来报仇了?我那姑母几百年多没想起过我,怎么会巴巴的突然送来这么一小盒糕点,一看就是有坏人要害朕!”
盘儿慌忙捂住了谢春心的嘴,“女郎,那个自称,不能乱用,别人听见了,是要杀头的。”
谢春心让盘儿将这盒糕点拿去扔了,盘儿却认出了糕点盒上的标记。
“女郎,是东街祥云记的糕点,这可是长安城最出名的糕点铺了,呜呜呜,盘儿都好久没吃到了!”
“乖盘儿,这不能吃。这是裴家那黑心肝的仇人送来的。他刚被我下了巴豆,假借我姑母的名义送来的东西,里面指不定放了什么害人的药物呢!”
纸质的糕点盒根本关不住糕点的香味。
盘儿与原主,自先太子薨逝始,便没有沾过荤腥,入寺后,更是吃得粗粝,乍一见长安最知名的荤油糕点,如何忍得住?
“女郎,您说得有道理,盘儿不吃,盘儿就看看,用眼睛解解馋,总不至于出什么问题吧?”
谢春心一想也对,她还没见过古代的糕点长什么模样呢,看看应该没有关系。
糕点纸盒被打开,香味更加浓郁了,尤其是那荤油的味道,让主仆二人顿时口水长流起来。
古人的手工技艺,实在是精湛,小小的荤油桂花水晶绿豆糕,被做成了梅花形状,细细的绿豆沙,色如凝脂琥珀,稀碎的桂花屑点缀其上,表面还透着一层荤油的光泽,十分诱人。
谢春心的眼珠子都快落上去了,鼻尖差点将糕点拱出一个洞来。
“受不了,盘儿,你快快拿走,再放跟前,我怕自己会忍不住。”
谢春心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强迫自己扭开了头,闭上了眼睛,让盘儿将这盒糕点拿走。
然后,她就听到了“吧唧,吧唧”吃东西的声音。
谢春心回头,看见盘儿已经将糕点塞进了嘴里,手中端着盒子,正欲离开。
“盘儿,跟你说了这东西不能吃!”谢春心着急阻止盘儿。
盘儿此时满嘴都是糕点,享受得几欲飞起。
她哪里舍得放下,口中包着糕点,呜呜道:“女郎,盘儿不怕,大不了就是拉几天肚子,为了这一口,盘儿觉得值了。”
谢春心想到盘儿是因为忠心,才跟着一起到感业寺来受苦的,都已经有些不忍再阻止她了。
再说,盘儿说得也有些道理,裴洛这人再坏,也不敢公然毒死她,大不了也就是让她也拉两天肚子。
比起半月不沾荤腥来,谢春心也更愿意拉肚子。
想通了这一点,谢春心犹豫了,要不,她也吃一块?
不行,盘儿吃了,若是主仆二人一起拉肚子,谁来照顾谁呢?
但那糕点闻起来,真的好香啊!
终于,谢春心还是被馋虫打败了,向着盘儿走去,伸手道:“给我也来一块。”
盘儿举着空空的糕点盒子,有些无辜的看着谢春心:“女郎,我以为你是坚决不会吃的,糕点都已经被我吃完了。”
盘儿说话的时候,口气中都带着一股荤油的芬芳,油浸浸的小嘴,像颗裹了糖浆的樱桃。
谢春心嫉妒得抓狂,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已经进了盘儿肚子里的东西,她又不能让她吐出来。
这一夜,谢春心无数次摇醒盘儿问:“盘儿,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盘儿睡得迷迷糊糊的,吧唧着嘴说:“没有,奴婢幸福着呢,奴婢刚梦见掉进荤油缸里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谢春心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起床,看盘儿像只小云雀一样,欢腾的蹦来蹦去忙活,毫无身体不适的反应,谢春心才明白过来,自己上当了。
裴洛就是猜到她会多疑,才故意送了盒仅够一人吃的荤油糕点来馋死她!
荤油糕点没吃到,谢春心肚子里的馋虫闹腾得更厉害了。
但她却不敢继续在后山打麻雀,因为她发现最近无论她走到哪里,都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
若是仔细查看,那些人又仿佛都是无意中路过。
大家都是寺中弟子,谢春心总不能说她能去的地方,不允许别人去吧。
“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了!搞得人心惶惶的,我这几日除了做早课,都不敢出门了。”
谢春心对着盘儿抱怨。
盘儿刚从膳房取了膳食回来,有些高兴的对谢春心说:“女郎,今日除了青菜和麦饭,还多了一碟凉拌魔芋。”
谢春心问:“是寺里人人都加菜吗?”
“也不是,这是几位觉字辈师祖才有的。正好剩了点,我用绣的荷包跟膳房的管事师太买的。”
谢春心看了一眼那碟凉拌魔芋,不过几块,也没油水,盘儿那荷包,可是盘儿绣了五天才绣好的,用来换这碟菜,真是不值当。
“女郎,你快吃吧!”
谢春心心酸,下不去筷子,劝盘儿:“咱不是还有我从东宫带来的嫁妆银子吗?还有些首饰,也用不着了,你以后不用绣荷包换菜,只管取了银子去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