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怎会是贫尼杀的你?”智能还欲嘴硬。
谢春心的身高远不及智能,但她却不愿仰头看对方。
她左右看了看,指着荼毗台下尚未点燃的一个木桩,指挥盘儿去搬了过来垫脚。
谢春心站到了木桩上,恰好能与智能平视。
“就是你,我看见你了!”
其实原主并没看清凶手的面容,或者看清了,却没有留在记忆画面。
谢春心是靠猜的。
她对着大家说:“刚才智善师叔她们说了,我身下连个垫脚之物都没有,我如何能自挂上去?
大家看智能的身高,只有她才无需垫脚之物,就能将我挂到树上。”
智能着急的反驳:“难道不会是凶手将垫脚之物挪走了吗?”
谢春心直视着智能问:“是啊,师叔当时为何没想到伪造一下现场,放个垫脚之物呢?
让我来猜一猜,是否因为盘儿被支走,师叔是知情的。
谢府根本就没有人来,所以盘儿应该很快便返回,师叔来不及多想?”
智能梗着脖子回怼:“一派胡言!”
盘儿却在一旁附和:“女郎真聪明,奴婢是很快就返回了小院。”
谢春心欣然接受了盘儿的彩虹屁,拍着盘儿的肩膀问道:“盘儿,咱们的院子里,是否没有趁手的东西垫脚,例如石块和凳子之类的?”
盘儿想了想道:“是没有。”
在场的女尼们,听了谢春心的分析,向智能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谢春心居高临下问周围的女尼们:“不知膳房的管事师太可在?”
一名胖乎乎的女尼出列,盘儿已经发现了自家女郎记不住人,悄声提醒:“女郎,这是慧清师太。”
谢春心施礼后问道:“请问师太,前日午膳,可是派了智能给我送斋饭?”
慧清师太看了一眼智能,痛心的答道:“阿弥陀佛,确实是智能去给无染你送饭的。”
这寺中女尼,大多是自行去膳堂进食,唯有几位宫中出来的贵人,和寺中身份特殊的师太,是由膳堂送饭的,所以惠清师太记得很清楚。
谢春心笑了,她笑不露齿,只将唇角向右上拉扯,正好她右脸上有一团被烟火熏黑的污迹,再配着她脖子上那道青紫色的勒痕,让她这笑容透着诡异,使人不寒而栗。
智能当初杀人的时候,无人看见,她从未想到,谢春心会死而复生来指控她。
她身材本就高大,慌乱中,自然没有想到要找个垫脚之物,伪造现场。
没想到仅凭盘儿与智善的叙述,谢春心就能通过这个漏洞,确认是她。
更有惠清师太作证,她确实去过谢春心的小院。
“贫尼没有杀人,你勿要冤枉好人!你一定是鬼魅,托身到无染身上妖言惑众。”
智能不肯相信谢春心是人,她决定反咬谢春心一口。
别的人或许能相信谢春心可能是没死透,又活了过来,智能却敢保证,谢春心是真的死了,死得透透的,眼前这个,根本就不是活人。
“你确信我死了,因为你就是凶手!
你猜我为什么活了过来?
告诉你吧,这里是佛寺,举头三尺有神明,佛祖不忍我冤死,叫我回来指证你的!”
寒风乍起,裹挟着谢春心的话,撞入心虚之人的心里。
智能与那莺姑姑,同时抬头望向山上雄伟的三十六殿宇,里面可真的坐着诸天神佛的镀金神像啊!
智能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心神恍惚,她虽出家多年,每日诵经求佛,可偏偏,她不信佛!
无染居然说这是佛祖的意思?
荒唐!
真要有佛,她又为何会落到此般境地?
“那些不过是泥塑金身,你胡说!如果真有佛,这世道为何总是黑白颠倒,恶者横行,善者被欺……”
身为出家人,智能竟然否认佛的存在,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觉明师太打断:“智能,休得犯口业!”
觉明师太转身问谢春心:“无染,你所言当真?”
谢春心举手发誓:“贫尼若有半句虚言,让我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这样的誓言,对于出家人来说,已经是最重的了。
觉明师太相信谢春心没有撒谎。
站在智能附近的其他女尼纷纷退开,像是怕被智能身上的脏东西污染一般。
那位宫中女官莺儿走近智能,满脸唾弃的啐道:
“没想到出家人中,竟然有你这样的败类。你可曾想过家中父母亲人,也不怕他们因你受牵连!”
智能一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谢春心撇着嘴讽刺,“乌鸦,你还不如对她直接说,别忘了你寺外还有家人,若是供出了你,她的家人就活不了了!”
谢春心这话太直白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莺儿,并且想到了她背后的那位新太子妃。
莺儿慌了,叫嚣道:“奴婢名莺儿,不叫乌鸦!师太误会奴婢了。
谢春心转头看向了谢大夫人,谢大夫人目光躲闪了一下,没有说话。
谢春心对谢家人更加失望了。
谢春心对住持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