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心觉得,占了原主的身体,理应为其伸冤,否则,胸口的那团怨气,怕是永难散去。
她一言激起千层浪。
“不是自戕?”
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被谢春心打了一巴掌的莺儿,目光中露出焦急之色。碍于身份,只能站起来退到了一边。
谢大夫人也是一惊,急切的问道:“三娘,你此话当真?”
谢春心本不想理她,但好歹她是谢家人。
有她在,其他人总会有所顾忌,便耐着性子回答道:“当真!怎的,你们谢氏不会卖了我还不够,还打算活活逼死我?”
谢大夫人正色道:“若你有证据能证明不是自戕,谢氏自然会替你做主。”
一旁的礼部的官员也上前行礼,说道:“谋害先太子妃,乃是大案,下官既然碰上了,就必须问清楚,好回去向陛下禀报。
还请师太指认凶手。”
谢春心脑海中原主的记忆不完整。
原主最后的记忆是一个高大的身影,似乎穿的就是僧袍。
谢春心向主持觉明师太行了礼,恳求道:“请师太找一名大夫来,为贫尼验伤。贫尼的伤口,可以证明贫尼不是自戕。”
觉明师太侧身对旁边的女尼吩咐了一句,那名女尼匆匆离开,应该是去找大夫去了。
在等待的时间里,谢春心问盘儿:“盘儿,我被发现自戕前后,你可在身边?将当日的情况,一一说与我听。”
据盘儿回忆,前日午时,知客师傅来报,寺外有谢府的人求见。
原主自入了感业寺后,便拒绝见外人,所以盘儿独自去了客院。
但当盘儿到了客院时,并没见到谢府的人。
她匆匆赶回谢春心住的小院,就发现谢春心挂在了院子里的老槐树上。
但因为谢春心挂得很高,盘儿无法将她救下,只得出去叫人。
盘儿指着不远处的两名女尼道:“是智善与智灵两位师叔,帮奴婢将女郎解下来的……”
……
那两名女尼上前,坦然承认了确实如盘儿所说,是她二人解下的原主尸身。
谢春心请智善说一说当日的施救过程。
智善似乎还未完全相信谢春心活过来了的事实,有些害怕她,与智灵挤做了一团,怯怯道:
“贫尼和智灵当日正好在那附近,与盘儿赶回院子后,发现你确实挂得挺高的。
贫尼从
盘儿一着急,自己趴到了地上给我当垫脚。我踩着她才将你解下来,智灵接住的你。”
谢春心发现了一个问题,问道:“我既然自戕,难道脚下没有垫脚之物吗?”
盘儿与智善智灵一起回忆,都摇头确认:“没有,若是有我们肯定会踩上去救你啊!”
谢春心确定了那个高大的身影,应该就是凶手。
谢春心拧紧了眉头,目光在人群中搜索。
春寒料峭,远山含黛,东风拂过,谢春心按压了一下残破的僧袍衣摆。
荼毗台前的女尼们因刚才的变故,早已乱了队列,熙熙攘攘,东一团,西一堆,站得七零八落,却尽皆面向谢春心,目光中大多带着好奇。
人群中,一个背影显得十分突兀,身材高大,鹤立鸡群。
中年女尼弓着背,正欲将自己隐身到人后溜走。
谢春心快步上前拦住了她。
中年女尼目光闪躲,不敢与谢春心对视。
谢春心学着其他女尼的姿态,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请问这位师太如何称呼?”
中年女尼更加紧张,向后退了一步,不自觉的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人是鬼?”
谢春心笑得有些渗人,她本就因脖子上有伤,声音暗哑,如今她又故意将声音拖长,带着阴森之气说道:“师太——你觉得——贫尼——是人——还是鬼?”
她这么说话,连周围的其他女尼,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中年女尼更是吓得不轻,苍白着脸说:“鬼……你肯定是鬼!”
只有盘儿一点都不怕谢春心,小丫头上前跑了两步,扶住了谢春心道:“智能师叔,我家女郎有影子,我家女郎之前肯定是假死,你可别乱说!”
谢春心胳膊上的燎泡,被盘儿一碰,疼得钻心。
她却强忍着,只轻轻拍了拍盘儿的手,示意她将手挪开。
“盘儿,这位智能师叔与咱们可有交集?”
“女郎,你忘记了,智能师叔是膳房的,偶尔会来给咱们送饭。”
谢春心豁然开朗,逼近了智能,厉声问道:“智能师叔,你为何要杀我?”